破口大骂起来。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医生刚刚不是才交代过,尚小姐需要安静休息一下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叫她怎么休息?”江金田实在看不惯这狂妄的年轻小伙子。
“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我的面前摆谱!请那种什么家庭烂医生的,说她没有外伤、一切正常。你们自己看看!她要是没事的话,怎么到现在都还醒不过来?她一定是让你撞伤了脑子,才会一直昏迷不醒,你还敢说我在这里大呼小叫?你等着瞧!要是她再醒不过来,我一定把这里给拆了!”岳小皓忿忿不平地撂下狠话。
“你坐下!”一直沉湎于往事中而未发一语的陆腾终于开了口。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岳小皓嘴巴直嚷嚷,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依言坐下了,他抗拒不了陆腾威严的语气。
“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陆腾凝视着她的容颜,沙哑地问道。
“尚可茵!”岳小皓咕哝地回答,并在心中暗骂自己孬种,干嘛那么怕这个老家伙?
“她几岁?”
“二十岁。”岳小皓又想往自己的嘴狠狠打上一巴掌。
“她住哪里?她父母是谁?你又是她什么人?告诉我有关她的一切!”陆腾的语气愈来愈不稳定,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岳小皓干笑一声,别过脸,他紧闭着嘴不答腔。
“说!快点回答我的问题。”陆腾冷冷地问道,那双清明锐利的眸子让岳小皓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她哎!我只知道她五岁左右就进了孤儿院,至于她的父母是谁,连院长都不清楚,我哪里会知道?我和她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好朋友,她现在是邵氏企业所属溜冰团里头的成员,就是这样啦!你再问我,我也答下出来了。”岳小皓这回是吃瘪吃到家了。
甭儿院?她出身孤儿院?她竟是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谁的孤儿,他的疑惑又解开了一层。
陆腾简直快掉下泪来,难道难道这一切全是真的?天啊!千万别再捉弄我了!陆腾在心中祈祷着。
在床上昏睡的尚可茵突然凄厉地喊叫出来:“别捉我放开我!爹地、妈咪!救命啊”她双手乱晃乱抓,仿彿要挥掉什么恶梦似的。
陆腾又再度失神;这段梦话可是代表另一层的意义?他内心又确定了几分。“啊!”尚可茵尖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深锁地望着眼前的三个人。
“可茵姐,你终于醒了!”岳小皓冲上前去告状般地说:“是这个老家伙撞你的。”
尚可茵迷迷糊糊地看着满脸憔悴的陆腾,说:“你为什么拿我的坠子?”她一把抢过被他握在手中的翡翠玉佛。
“这这个坠子真的是你的?”他问得好吃力。
她低垂着眼睛,费尽力气才从齿缝里进出一句话来:“这坠子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从我有记忆以来,它就一直眼着我。”尚可茵说道。
岳小皓一时反应不过来,楞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它真的从小就跟在你你的身边?”陆腾神色激动。
“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它的确就一直跟着我对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真真的是你的?”他虚弱地再次问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她深沉难测的眼光直直盯着岳小皓,紧张无比地轻道:“小皓是我在孤儿院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他最清楚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他!小皓,你告诉他这坠子是不是我的?”
尚可茵听见自己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着。她不想功亏一篑,她也禁不起失败!她眼神里明显的恳求神色让岳小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但激动中的陆腾早已失去客观冷静的判断力,他只是满脸期盼地看着岳小皓,等待他的答案。
岳小皓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细细咀嚼这一切:他今天是碰上什么好戏了?
气势迫人的老家伙,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而这瑰丽的居家环境更是他岳小皓从未接触过的大户人家。而尚可茵睁眼说瞎话的目的;和陆腾一睑深切的期盼,这之间又有什么隐情?他的答案又会牵动什么样的结局?是否会让他有所改变?是否会让他改头换面?
“老家伙,这块玉佛是可茵姐的,也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护身符,你不信的话,甚至可以去问院长。”岳小皓的私心让他说出这辈子最大的谎言。
他有预感.会因为这个答案而带给他无穷的财富。
陆腾颤抖下已,热泪盈眶。
尚可茵似乎吃了定心丸般的暂且松了一口气。
在岳小皓仍对自己的答案搞不清是福是祸的同时,陆腾已经忘情地紧紧抱住了尚可茵,老泪纵横地道:
“终于让我找回失散十多年的女儿了!天啊!感谢您,让我找回我的女儿。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女儿了”
拥有这块玉佛的主人,居然是这老家伙的亲生女儿?岳小皓讶异得合不拢嘴,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他误打误撞地参与了这场‘盛会’,也让他挖到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能任他予取予求的大金矿!嘿嘿!他开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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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街上的商家也熄灭了一盏盏的霓虹灯;是真的很晚了。而座落在市中心的曲氏办公大楼,也只剩下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仍亮着灯。
洛雨萱绾着发髻,带着一副深色镜框的眼镜,穿着又是长到膝盖的窄裙,依然是显得精明干练,但以二十八岁年龄而言,却又有令人觉得太过老气横秋的还憾;
她端着一杯香浓扑鼻的咖啡走进总裁办公室;咖啡已放在办公桌上,而曲任飞却浑然末觉。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我进来老半天了你都没有感觉。”她左手推了推脸上那副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了解地道:“别告诉我,你是在想公司的事情,因为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是。”
“你还没回去?”曲任飞此时此刻才回神过来,也看见桌上那杯热腾腾的咖非,感激的说:“谢谢你!”他道着谢。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
洛雨萱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他面前,审视他苦恼的神色,不禁好奇地问:“这些年来,很少见你这样费神地想事情;我倒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曲任飞的?”
“我真有那么行吗?”曲任飞调皮的眨眨眼,顽皮地撇撇嘴;这些动作、这些表情,他只会在洛雨萱的面前做,也只有她才看得到,其他的人根本无法想像那个一向气焰逼人、高高在上,在商场以狠绝独霸出名的曲任飞,会有这种顽皮的时刻,这是外人连作梦都无法构思出来的画面。
“你不必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因为你一直都是最棒的。”洛雨萱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问题。
“谢谢你的赞美。”曲任飞突然站起来,倾近身子注视着面前的洛雨萱,一双熠熠的眼眸闪着悸动,开口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他殷殷的注视让她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开始燥热起来,甚至延烧到脸颊上。下意识地,她又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掩饰的意味。
长久以来,她都是把眼镜当成一种掩饰,也从不在他的面前摘下眼镜,她很害怕,害怕一旦拿掉眼镜时,赤裸裸的眼神会让曲任飞看透她内心的一切;她很担心自己深藏心中的秘密,会随着眼波的流转而展露无还。
“你怎么回事?你在发烧吗?一张脸红通通的。”曲任飞狐疑地问着她。
“喔!没事!大概是冷气不够强吧?没事的。”她顿时慌张地逃开了他的注视,失去往常冷静的问:“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问我吗?你快说。”她反常的态度,曲任飞并没有察觉到。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四个字?”
“一见钟情?”洛雨萱吞了吞口水,说:“你对谁一见钟情了?”声音有抹抑制不住的尖锐和微微的颤抖。
曲任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艾晓语啊!你见过的;就是替曲氏拍广告的那位女主角。那小妮子真的很特别!头一次有女孩子没被我闻名的冰柱脸孔给吓住。而她那双无邪的眼睛很令我心动。”他用无限依恋的口吻诉说着。
对闭式的办公室,全由空调系统在控制室内的温度,让它能保持常温,但洛雨萱却轻轻地瑟缩起来,仿佛被零下几度的寒风吹得全身发颤。
“你怎么可能怎么会会喜欢艾晓语那种小女孩?我不相信!”洛雨萱颤抖地道。
他眼中闪烁着热恋的光彩,有如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他满脑子全是艾晓语的一颦一笑。他自我分析地向洛雨萱说:
“会对艾晓语产生感情,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不过这几天我终于想通了;一个人会付出感情根本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凭喜欢这两个字就可以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跨出这一步。”他看着她,接着道:“雨萱,你们都是女孩子,女生应当最了解女生的,你想办法帮帮我的忙:因为我知道晓语身边有个男人也对她有意思,而那个男人是我最强劲的对手。”他央求地道。
“心痛”这两个字仍无法代表她此刻的心情,但她仍强装笑容,收起混乱的情绪,又恢复她一贯的精明干练,说:“好的!我会帮你的。”
十年来,曲任飞对她从没有一丝感觉、一丝怀疑,难道真是自己伪装得太逼真了吗?洛雨萱呀,洛雨萱!你真的可以为自己的演技赢得一座最佳演技奖。她心碎的想着。
“太好了!只要有你这位军师出马,保证艾晓语一定会重新选择,而我也将是第一顺位。”对于洛雨萱的本领,他从十年前在众多女孩中挑选她成为自己的助手时,就已经涸葡定了。
他对她的信任是无条件的;洛雨萱对他这样的相知之情,不知是该感激或是感到伤悲?
她想起,从第一眼见到曲任飞那张俊逸又冷漠的脸庞时,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见到他为了工作晨昏颠倒、埋首苦干的样子,她更清楚自己欣赏他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为了不落人后,为工让他重视,十年来,她同样也拼命的充实自己,拼命的在商场冲锋陷阵,她抱持着一个目标就是要与他携手共同开创辉煌的事业,而如今他们全做到了。
多年来,她不理会别家公司高薪挖角,依然跟在他身旁,除了因为他从不亏待她之外,她也是不舍,她不舍得离开这个令她魂萦梦系的男人。
她不愿意向他坦白的表明,因为她怕因而惹出一厢情愿的笑话来。她真的是缺乏那一点点的勇气,所以她只是期待自己逼种默默付出的爱能够感动他,也能换回一个两情相悦的完美结局。
冷静狠绝、指挥若定是外界对曲任飞的印象,殊不知,他对爱情的判断力却像个懵懂的小学生,而他那冰封不可亲的外表,只是为了打发一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强势的作为只因为这是他必备的统御方式,这一切看在洛雨萱的眼里,全只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真正的他是童稚之心未泯,隐藏已久的感情只要稍稍被撼动,就会有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而如今,却有人抢先她一步进驻了曲任飞的心房!难道她十年来的默默付出就此付诸流水
也罢!明知这种无止尽的付出可能换不到任何结果,但她仍然心甘情愿、无怨无侮,只因为他是她自己最在乎的人。
“过几天,艾晓语将会去日本参加世界杯的溜冰比赛,我会把公司里的事安排妥当.让你能心无旁骛的去日本陪伴她。锲而不舍,是你追求艾晓语的第一步。”她的心在淌血,但仍镇定地说道。
“言之有理,就这么办!雨萱,我有你这种好助手,实在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他笑得好灿烂。
洛雨萱强抑着,叫自己千万别在他面前掉下泪来。“那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的,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
“有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拜拜!”
—出办公室的门,她就再也忍不住地掩面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