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
二百两就算是他卖一辈子的菜也不一定攒得到啊。
岳珉珀很满意陈明的反应,他接着说:
“你身上这些东西,我也不拿回来,都是你的。这袋银两,就当是定银。明天起,你就跟着我,等我要离开长安之时,自然会送你回来。记住,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论什么人,都不许你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不能保证你的下场。”
“小的听得很清楚!小的家中只有一老母,帮少爷办完事之后,小的会带着母亲离开的。”
也不知这陈明是不是被吓到了,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那就好,这间房就给你使用,要是你要先回家一趟,先换回自己的衣裳再回去。”
岳珉珀用扇柄轻敲了陈明的肩头一下,然后离去。
在一旁的珠儿,半个字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跟着少爷。
他们离开岳家之前,夫人嘱咐过她,不论大少爷要做什么,都毋需阻止,也不用向她回报,只管帮着大少爷就好,似乎,夫人的胜算要比大少爷还要大上许多。
小怜站在司徒家的前院,又心急又担心的左顾右盼,时而见她把头上仰,嘴里嘟哝着:
“小姐,您怎么爬上去的?快下来啊,等等夫人看到了要小怜怎么办啊?”
小怜是司徒绯玥的贴身丫环,跟司徒绯玥就如同亲姐妹一般的感情,从小就跟着司徒绯玥一起读书识字,要说她也算是司徒家的女儿,也不为过。
“小怜,你不要站在下面,这样我会被发现的。听哥说,等等那个岳公子就要来了,我一定要他后悔走进我们家大门,你回房间去啦。”司徒绯玥打发小怜离开。
听小姐这么说,小怜也只好放弃劝她下来,满心不愿的走回房去。
看到小怜乖乖离开,司徒绯玥满意的笑了笑,手上还不停的持续着她的计画。
就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司徒绯玥躺在屋顶上喘了口气,怅望着天上的白云,羡慕的连声喟叹。
移时,她听见院落里的家丁们鼓噪着,似乎是今天的贵客临门了。
司徒绯玥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望了一眼家里的情况。正巧,此时岳珉珀领着大队人马走进了司徒家大门;不料,岳珉珀才刚要踏进大厅,就从天而降几桶带着泡沫的污水,硬是把岳珉珀跟身旁的珠儿与仆役淋成了落汤鸡。
看到自己努力了一个早上的成果如此辉煌,司徒绯玥开心得差点叫出声来。
正当司徒绯玥忙着佩服自己的精心杰作时,耳边传来了司徒鳞的叫喊声;原来,司徒夫人目睹女儿趴在屋顶上往下倒水,气得昏了过去。
看到母亲昏了过去,司徒绯玥也顾不得那个什么岳家公子,连忙从屋顶上下来,换了身衣裳飞奔到母亲房外准备赔罪。
“老爷,这该如何是好?若是那岳公子也跟之前的那些公子们一样,气得掉头就走,那可怎么办才好呀?连个女儿都管教不好,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们司徒家的列祖列宗啊。”
司徒绯玥才定到母亲房外,就听到母亲哽咽的哭诉着。
“夫人,这都是命。若是蝶儿真的嫁不出去,那么我也准备好辞官归乡了。”司徒宸安抚着妻子,要妻子静下心来。
“老爷,就算你辞了官,只要皇上真的有意召蝶儿进宫给太子作妃,我们也没有办法抗旨啊。”司徒夫人担心着。
“现在还不能确定皇上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句玩笑话,你就看开一点,一切都会没事的。”司徒宸也只能乐观的这么想了。
“我真的好担心。若是皇上还记得当年的那句话,真要我们小蝶进宫去怎么办?就算只是玩笑话,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不是吗?我舍不得蝶儿去受那种苦啊,”
一想到有那种可能,司徒夫人的泪水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皇上是说,若是小蝶十七岁还未婚嫁才会召她进宫的,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
或许时间所剩不多,但是,总比坐以待毙来得。
听到父母亲的对话,司徒绯玥跌坐在地上。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向来疼她爱她的双亲会逼着她早一日嫁人了。
司徒绯玥收起了讶然的情绪,悄悄离开母亲房外的长廊,走回自己的闺房。她暗暗下了决定,只要她嫁了出去,那么一切都会没事。让父母为她如此伤神,她真的觉得自己好不孝。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原因,那么她又怎么能继续任性下去?只要那个岳公子能通过她最低限度的测试,那么,她便会毫无怨言的下嫁到江南去。倘若那个岳公子只是个绣花枕头,那么她便打算同爹娘坦白,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且,她愿意赌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去等待皇帝那不确定的玩笑话。
她拿起纸笔,写了个字谜,交给了小怜,
“小怜,你等会儿把这字谜交给我哥,跟他说,若是这简单的字谜岳公子能解开,那么,我便愿意嫁去岳家。”
“小姐,你怎么突然”小怜接过那张字谜,疑讶的看着司徒绯玥。
“什么都别问,只管照着做就好。”
司徒绯玥知道小怜想问什么,但是,她的决心是不会变的,更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被淋了一身湿的岳珉珀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他下了赌注,不能半途开溜,他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司徒家了。为了让司徒家主动拒绝他,他也只得忍气吞声,硬陪笑脸。
“岳公子,真的很抱歉,家妹真的太胡来了。”司徒麟连声道歉。
司徒麟心想,好险他那个宝贝妹妹只是倒了几桶洗衣水下来,要是换成别的东西,那这个残局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们公子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您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岳珉珀身旁的一个仆役开口说道。
看岳珉珀打从进门就没说半句话,司徒麟觉得不妙,只有在一旁尴尬的陪罪。
半晌,司徒宸搀着夫人走进了正厅。岳珉珀连忙起身作揖,将自己的来意以及身家介绍了一遍。
“老夫知道岳公子此来的目的,也很抱歉让你们一进门就遇上小女的调皮捣蛋,岳公子还肯赏脸留下,老夫真的感激不尽。”司徒宸真的是满心感激。
只见那岳珉珀笨拙的笑了笑,看了身旁的仆役一眼。
到目前为止,这陈明的表现倒还差强人意,不过脑筋怎么就不灵光啊!这样看着他,是想要他接话吗?
岳珉珀恶狠狠的瞪了替身一眼,示意要他自己看着办,便低下头退到珠儿身后去了。
原来,打从一进门,那穿着一身华服、一语不发的岳家少爷,其实只是岳珉珀那天请店小二找回来的那个小菜贩陈明。
几天下来,岳珉珀是把他到了司徒家该说什么话、以及可能被问到什么问题,都给假设了一遍,要陈明背得滚瓜烂熟,以免露出马脚;自己则是扮成仆役,跟在替身后头,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司徒老爷,晚辈此番来长安,还望能带回好消息。不知老爷是否愿意委屈将女儿许配给晚辈呢?”陈明生硬的说着台词。
“好说好说,岳公子先别客气了,我这就请小女出来,”听到岳珉珀还有意提亲,司徒宸满心欢快。
司徒宸指示儿子去把司徒绯玥叫出来,亲自给岳珉珀赔罪。
司徒麟还没动身,就见小怜走了过来,把字谜交给了司徒麟,告诉他司徒绯玥的想法,
“岳公子,家妹出了个字谜,若岳公子能解开,那么公子就能带回好消息,家妹也会亲自出来跟你赔罪。但若是破不了字谜,我们也只能感谢岳公子不嫌弃家妹,肯老远上门求亲,只是,只怕无法答应。”
看着那木讷畏缩的岳珉珀,司徒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这么一个平凡的人,怎么会是他打听到的那个才貌双全的岳公子呢?
听到司徒麟的一番话,躲在一旁的岳珉珀脸上不禁爬满了笑意。没想到他选一个草包当替身,还真是选对了!这下子,他可是十拿九稳准备回去看母亲战败的脸色了。
“但出无妨。”陈明的嘴角抽搐着,笑脸怎么看都像在哭。
没想到替身还真难当,要不是陈明早就全身湿透,那么他冒出的冷汗一定会让在场的人—眼就看出他的紧张。
“好鸟无心恋故林,吃罢昆虫乘风鸣,八千里路随口到,鹧鸪飞去十里亭。”
司徒麟念着妹妹写的字谜:心中百思莫解,为什么妹妹会出如此简单的字谜给岳公子猜。
字谜一出,只见陈明的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珠儿,又望了一眼珠儿身后的岳珉珀,眼神不断的发出求援的目光。
陈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要帮岳珉珀上门提亲!这下子若是他破不了字谜,那么他岂不成了罪人?好好—门亲事都给他毁了,那怎么得了!眼看厅里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猛瞧,而珠儿与岳珉珀是怎么样都不对他伸出援手,陈明又急又慌,死命拭着额上的汗珠。
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字谜,会出自一个尚书千金之手,岳珉珀心想,这司徒绯玥果真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花瓶罢了。
“鸾凤和鸣!”陈明双眼一闭,脱口而出这四个字。
这可是他前些日子,正巧上一个在办喜事的大户人家去送菜时,听到媒婆念着的吉祥话里,他唯一记得的一句。眼看自己被逼上了粱山,陈明脑中也只有这—句话上得了台面,也不管会不会牛头不对马嘴,便脱口而出。
听到替身脱口而出的答案,岳珉珀差点没给吓得忘了怎么呼吸!他真的不知道,是该怪自己命不好,还是该怪司徒绯玥出了这么简单的字谜。
“岳公子,小女这厢有礼了,很抱歉方才的无礼行为,绯玥在此给公子赔罪了。”
岳珉珀的替身一说出答案,司徒绯玥便从后厅走了出来。
见到司徒绯玥,岳珉珀的替身立即被她的美貌迷得双眼发直,连子诩忘了合上,一脸痴呆的直盯着她猛瞧。
而一旁的岳珉珀心想,这花瓶未免也太美了,她的容貌美得让人屏息,银铃般的嗓音更是如黄莺出谷一般,萦回在耳畔,跟他所见的画中女子简直天差地远!
司徒绯玥看了一眼那两眼发直的岳珉珀,她没想到,这岳公子还真是个十足的大草包。长相平庸不说,现在居然这么无礼的死命盯着她瞧;但是,既然他不是个连简单字谜都破不了的文盲,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嫁了。
看到替身如此争气,岳珉珀真的是啼笑皆非。但事已至此,岂容得他说不娶。愿赌服输,他认栽了!但是,纵使眼前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有多让他动心,他还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自由。再说,她让他淋成落汤鸡的这份大礼,他岂有不还之理?岳珉珀在心中暗自发誓,他要她一辈子都见不着他的面,让她做个深闺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