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张万仙颇有组织能力,第二日果然将那十万人分为十人一组,百人一队,千人一拨。人头压压时谁也不知城外究竟多少人,但这么一组织马上出了一个比较确切的数字:十一万六千五百余人。
赵立领人出来收缴了铁制兵器,只留下棍棒给他们防身。这时登州军马已在饥民心中建立起了初步信任,因此无人反抗。第三天发放干粮,让第一拨千人队跟着一队骑兵向南走,其他各拨也陆续启程。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大多数人其实心里没底,不过拿着干粮,感觉这次派粮的官爷还是挺讲信用的。十万人分为三批陆续抵达崂山湾,在那里早堆着好些木料,候着数百民夫。几个文官指挥着饥民搭建码头,于是崂山湾附近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工地。有正经活干以后,人的心思就不易走入邪路。而连续十几天都按时派发粮食又建立了这批官爷在他们心目中的信誉——中国农民其实还是很好哄的啊,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只要你能让他们活下去,便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了。
由于人手足,没多久码头便搭建起来,跟着几十艘大船陆续靠近,把愿意上船的人都接了上去,部分运往清阳港转塘沽及辽口,部分运往流求转麻逸,剩下一万多个身体较为强壮、愿意打工过活的则留了下来,准备留在登州、莱州做工。赵立又从这一万人中选出一千五百人来,由张万仙统领着到胶水西岸扎下一个板桥寨,作为莱州东部的屏障,听即墨知县节制。至于钱粮供应,则由清阳港按月拨给。即墨知县对此当然没意见——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就多了一拨守土安民的武装力量,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就这样,一场差点荼毒整个山东半岛的农民起事被登州名臣王师中学士消弭于无形。王师中和即墨知县的捷报飞往汴梁,由于事先已走了蔡攸等人的后门,自宰相以下对此无不称誉。道君皇帝龙颜大悦,特赐御笔亲书,准备提拔王师中入京参政。商人们大惊,多方设法苦苦挽留,于是有官员奏称山东诸路不靖,正需要王师中这样的能吏镇守边陲。而且汴梁一位神机妙算的道家真人在卜算之后,声称山东这几年需由一个“三横一竖者”镇守方能保得太平,于是道君皇帝无法,只给王师中加多了几个头衔,以京东转运副使继续在登州为国效力,分君之忧。
从即墨到汴梁发生的种种事情让王师中看得心中发毛。十几万的饥民,当真是被那个七将军反掌间解决得一干二净!甚至朝中的局势变化,怎么看都像是按照杨应麒编好的剧本在演!
“今日之大宋!究竟是谁人之天下?!”
王师中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到了最后决定不再想它!回到登州州城后王师中干脆不再打理政务,从此沉醉于酒色之中以遣岁月。
但是王师中的种种德政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行遍登州,甚至渗入到莱州。栖霞、牟东、福山三寨在这次事件上建立起了超越地方厢军的威望,成为山东半岛上最让百姓信赖的武装力量。而板桥寨由于有来自辽南的高人亲临指导,加上物资充足,也慢慢地朝着栖霞寨的方向蜕变。
登州莱州在赵家官人没空理会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安全,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多的人跑到这个在十年前人烟还算稀少的半岛来做工找口饭吃。这里的耕地并不十分充足,但杨应麒设立的那几座大粮仓却足够养活他们有余。
不久新的莱州知州上任了,这位叫赵明诚的官员并无特别杰出的经济才能,而在王师中学士那强大的影响力之下,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萧规曹随。
无论是在边疆还是在中枢,大宋的家法都正变得越来越疲弱无力,那或许是因为这一代的宋家家长,实在是个硬不起来的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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