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冲听杨应麒问他,反问道:“你怎么看?”
杨应麒道:“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真能用江南换辽南,那傻瓜才不换呢。但辽南虽小,毕竟是拿在我们手里了的东西。江南虽大,却是镜中花、水中月,当不得真。”
折彦冲道:“你的意思是拒绝宗翰了?”
杨应麒道:“我只是说这个价钱当不得真,并没说一定要拒绝。不管怎么说,宗翰会私下派人来,就说明他的立场和会宁、和宗望都有些区别了。这一点我们要好好利用。”
折彦冲点头道:“不错。”
杨应麒又问:“那大哥你究竟怎么答复韩昉的?”
折彦冲道:“我让韩昉去告诉宗翰,我觉得大金眼下的权力格局并不是最好的。”
杨应麒怔了一怔问:“大金眼下的权力格局?”有些不明白折彦冲怎么忽然把事情扯到大金的内政上面。
折彦冲道:“我让韩昉告诉宗翰,阿虎虽是劾里钵公(阿骨打他爹)一脉,但我折彦冲再怎么说也只是驸马,不是姓完颜的。有些位子,做女婿的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是永远坐不上去的——这一点我早就很清楚了,也并不贪图。不过我希望他能在大金的内政上再积极些。这一年来新主不断扶植盈歌公一脉的势力,又纵容宗磐在中枢横行霸道,我很看不过眼,希望他能带头制止。如果是那样,我会全力支持。”
盈歌是劾里钵的弟弟、阿骨打的叔叔、乌雅束之前的完颜之主。吴乞买虽是劾里钵的儿子,但曾过继给盈歌,所以他同时被视为劾里钵和盈歌的继承人。如今吴乞买倚为左膀右臂的弟弟挞懒就是盈歌的儿子——他不重用胞弟而重用堂弟,那显然是有意扶植和自己利益冲突较小的人来制约与他相对疏远些的宗望、宗翰了。这是金国王族内部极为微妙的关系,当时除了王室成员,很少有人能对此洞察入微。
但杨应麒却很清楚这层利害关系,思忖片刻道:“目前宗翰和新主的关系并不紧张,大哥你现在抛出这个,恐怕用处不大。反而只会让宗翰觉得你糟蹋了他的一番好意。”
“好意?”
“就是伐宋的建议。”杨应麒道:“其实他能如此,已经很难得了。从前年开始,会宁和津门之间就摆下了不止十个火药桶!现在导火线已经点燃,我们要不想被这些火药桶炸伤,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火药桶移开。”移开,那自然是移到大宋去。
萧铁奴问道:“什么是火药桶?”
杨应麒愣了一下道:“是一种很利害的武器,唉,可惜锻造屋还没开发出来。”
萧铁奴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懂,这么说来,你也是赞成伐宋了?”
杨应麒道:“我们还有选择吗?”说着向折彦冲望去,有些奇怪怎么大哥怎么反而变卦起来了。
折彦冲忽然问:“广弼呢?走了没有?”
杨应麒道:“二哥已经到船上住着了。大哥,要不要请二哥来商量商量?”
折彦冲道:“你觉得他的态度会有改变么?”
“这……”杨应麒苦笑道:“恐怕不会。”
“这便是了。”折彦冲道:“他的意思我们已经很了解了。除非是他已经改变主意,否则又何必多说?”
杨应麒问道:“大哥,你还想挽回二哥么?”
“是。”折彦冲道:“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兄弟七人能善始善终。”
杨应麒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折彦冲道:“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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