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气候的陈无咎还不大适应外界这种迅速的气候变化。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边摇着头,嘴里面也不知嘟囔着些什么。
亦步亦趋跟在陈无咎身后的阿利斯见状会心地一笑,说道:
“怎么样,还觉得冷吗?”
适才中午十分,刚刚下过一场急雨,全无遮拦的陈无咎和阿利斯被迫接受了这场洗礼,现在陈无咎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大半,就算只是微风吹拂也不免有寒冷的感觉。陈无咎仗着身体素质不错才没有撑不下去,倒是看上去弱不经风的阿利斯全然不觉寒意,简单地擦干了头发之后他便兴致勃勃地唱起了歌,他倒是对寒冷浑然不觉。
听到阿利斯不怀好意的调侃,陈无咎翻了一下白眼没有理会他,仍是继续低着头,加紧提防脚下千万别踩到诸如蛇虫鼠蚁之类不好惹的小东西。
自觉无趣的阿利斯悻悻地结束了话题,不过这时候陈无咎反倒有了交谈的兴趣,他开口说道:
“自从我的头部受伤以后,记忆减退得非常厉害,能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吗?也许我能记起点什么来!”
生命中过去二十年中任何一天都不能随便对人提及,心怀鬼胎的陈无咎决心跟任何人都不讲实话。于是干脆编造出自己独自历险,而后遭遇怪兽袭击致使头部受伤失忆的老套戏码。
这个创意虽然足够经典,但是在陈无咎看来也显得太幼稚了一点,希望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很多人曾经用过相似的蹩脚借口就最好不过了。
不知为什么,陈无咎始终觉得阿利斯心中并未轻信他的解释,似乎总在无意间的实施旁敲侧击,事后每每想来都叫陈无咎惊出一身冷汗。陈无咎思来想去,唯有秉承古训,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既然自己说得多,错得多,那么干脆不如不说。
至此,陈无咎自家开始练起了闭口禅的绝学,反而时常挑起话头让阿利斯给他讲述外面世界的情况,只听不说,还美其名曰:“恢复性治疗。”
满腹狐疑的阿利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如陈无咎所愿,开始介绍起外面的地理环境。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阿利斯用他颇具职业特性清亮悦耳的声音说道:
“我的故乡是西方的特兰斯瓦尼亚公国,距离我们所在的大草原还有上千里的距离。这片草原从南边的亚速尔海沿岸沼泽湿地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北极地区,嗯!陈,我看你的黑头发黑眼睛的长相倒是很接近那些放牧驯鹿的北地人,你肯定自己真的不是北地人吗?”
陈无咎已经习惯了阿利斯那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问题,只得苦笑了一下,摇着头回答道:
“抱歉,从前的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北地人也许是吧!”
对陈无咎的回答不置可否,阿利斯似乎并没有介怀他的推托之辞,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
“大草原西面的丘陵山地有三个国家,除了特兰斯瓦尼亚之外,瓦拉几亚公国和摩达维亚公国也是魔法王国消亡后,残余地方贵族、魔法师和军队指挥官联合起来建立的古国。目前这三个国家名义上都是属于西方强大奥匈帝国的附属国,当然我猜你也明白天高皇帝远这句话的意思。无论三强之一的奥匈帝国在次大陆上作风多么强势,在与西边的法兰克王国长期对峙的同时,向东方延伸的势力在这一带已经没有显著的影响了,顶多算是名义上的宗主国”
黄昏到来前,同样不熟悉这一带环境的阿利斯带领着陈无咎找到了一处山丘下避风的洼地,两个人开始忙碌地准备生火。
野外旅行是离不开篝火提供的热量与热食,只靠啃着又干又硬的干粮就着浑浊的凉水度日,这种生活实在没多少人能够坚持下来。
陈无咎开始搬动石块准备搭建炉灶的时候,阿利斯自告奋勇去附近搜集干柴。为燃烧的篝火添加燃料无需注意潮湿程度,但是生火时必须使用足够干燥的树枝或者干草,否则你忙碌过许久以后也只能收获一身的烟灰和呛人的浓烟。
陈无咎费力地将大小不一的碎石结实地码放在一块,组成圆形,在石块中间留下通风的缺口。
做好了这些工作,陈无咎才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四下张望发觉阿利斯还没回来,陈无咎感觉有些奇怪,按说拣拾柴火这点小事不会浪费这么长时间吧?
正在他猜想阿利斯究竟搞什么名堂的时候,山丘顶部阿利斯健步如飞的身影出现了,只是他不但没有拿回柴火,反而空着两只手大喊大叫着什么。
草原上强劲的风吹散了阿利斯的话语,陈无咎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不断地开阖,耳朵里却一个字都听不到,但是看阿利斯扭曲的面庞上混合着惊讶、恐惧与惊慌的复杂表情,陈无咎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有大麻烦上门了!
果然,就在阿利斯跑下山丘的同时,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也出现在山丘顶部,顿时挡住了太阳落山前的余晖,将大片的黑暗投射到陈无咎的眼前。
此时,撒腿狂奔的阿利斯终于接近了陈无咎,这个时候他嘴里叫嚷的事情陈无咎终于听到了,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迟,陈无咎已经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恐怖敌人的身份。那是一头体型十分巨大的地元素,从陈无咎的角度向上望去,它就像是一堵活动的城墙,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