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医生,光是用双眼就能看穿他体内所有的细胞。
“都是我害的。”她抿着唇,泪水盈在眼眶里。
“你在说什么?”
“都是因为我害你太累了。”
卓兆宇终于听明白她的话意,不禁没辙地抽动眼角。“我这是老毛病,我的主治大夫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这种毛病不会危及性命,但也会让我不好受,我唯一要学习的只有习惯,所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蓝莓抿唇不回答。她不敢告诉他,这根本就是他脑癌复发的征兆。
她恐惧不安,浑身冷得打颤,明明是盛夏,却觉得置身在无止境的酷冬里。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他啧了声,掀开被子要起身,却又被她一把压上床,软绵的身躯就趴伏在他身上。
“给我躺着!”她气恼的低吼,让人搞不清楚她身上的颤抖到底是生气,抑或是莫名的寒颤。
“好呛的口气,蓝小姐。”
“给我乖乖听话!”她的进度太慢,他恶化得太快,要是不赶紧把他送进医院治疗,也许真的会来不及。“我警告你,想跟我交往,就必须要有健壮的身体,否则一切免谈!”
他微扬浓眉,玩味地说:“请问,必须要有哪些条件,才算是健壮的身体?”
说完,他拉着她的手伸入自己衣衫底下,不容她退缩,更不容许她插话。“这样够不够?你还满意吗?”
他强拉着她,从紧实的腹部缓慢抚上厚实又饱含弹性的胸膛,最后贴覆在他左胸上。
蓝莓还来不及害羞,一把火已经先烧上她的脑门,气得她往他胸口一掐。“不满意!病人就要给我有病人的样子,你使什么坏?”
一掐,一转,狠狠地使力,向来温顺的眸子像是快要喷出火。
卓兆宇错愕地瞅着她,不是因为她毫不羞怯,更不是她狠掐他一把,而是她这种说话的调调,让他出现了某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也一一点出他没多细想的诸多疑点。
她太了解他,清楚他的底限,用字遗词、行为举措都在他最喜欢的范围内,那样恰到好处的相处模式,岂只能用熟悉随意概括而过?
如果不曾相处过,她不可能这么懂他;没有爱过,她的眸底不会出现那么复杂又矛盾的敌意和爱慕;不曾相恋过她又凭什么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命令他,而他居然还能接受,毫不勉强?
他们爱过吧?只是不知道为何而别离是这样的吧?
“给我乖一点!”她低骂,松开手,却发现他紧抓着她,正要再骂,却听他说——
“我要吻你。”
“不可以!”她想也没想就拒绝。
他要的可不只是一个吻,她比他还清楚。
然而,他抓着她的力道微微使劲,轻易地将她拽入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抢先攫住她的唇,不容她抗拒地撬开她的唇瓣,钻入她的唇腔里头,缠吮她软嫩的舌尖,舔遍她口中每个角落,浓烈地引爆火焰。
“蓝莓,我们爱过吧?”半晌,他才不舍的结束了吻,在她唇上轻啄微吮之际,低哑问着。
蓝莓顿时瞠目结舌,而这样的反应,正中他的下怀。
“没有。”她傻傻反驳。
“是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卓兆宇轻笑。
她再度无言以对。
“你让我感觉太熟悉,你对我的态度太热悉,如果没有相处过,我不会允许有人用这种高姿态命令我,但是我接受了,毫不勉强,甚至感到开心我可不认为我有被虐体质,你说,对吧?”
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否则陈巧倩陪在他身边五年,陪着他一起复健、认识这个世界,说不定他早就应该由感激而生出些许怜爱,但,他对她就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看她的感觉,跟个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没两样。
可蓝莓不同,看见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便深深悸动,如今他才总算明白,原来从内心深处呐喊出的鼓噪,是为了再相遇的激动。
尽管他忘了她但灵魂还是深深地烙下属于她的痕迹。
纤长的指抚过她细嫩的脸颊,感觉她身上透着一股寒意,仿佛是从体内窜出的冰冷,他勾起唇。
“怎么了?被我看穿有这么可怕?我伤过你?”幽速如深潭般的瞳眸直睇着她,注意着她每个反应。
“”蓝莓的脑袋一片空白。
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敏锐到这种地步,竟能从她的破绽中解读出这么多讯息,但她不要他发现她是谁,怕要是再掀开一次血痕记忆,她会再次受伤,那样的痛,迫得她无法呼吸的痛,一生只要一次就够了!
可是,不说,她又要如何跟他解释?说谎?不想说谎,就得要全盘托出,对他而言,何尝不又是另一次的伤害?
“蓝莓?”看出她的挣扎和无奈,卓兆宇不忍她左右为难,于是勾笑缓和她的压力“你爱我吗?”
“爱。”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样就够了。”他双臂在她身后交握,用她填补心底枯寂多时的空虚,想不到竟是如此吻合地嵌密。
她偎在他的怀里,泪水在眸底打转。没想到他竟可以选择不逼问她,只为了确认她的爱情。
可以吗?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待在他身边吗?
“兆宇——哇!抱歉!”良久,门板突地被人推开,随即又关上,但不一会又被推开,露出卓煜有点难以置信的眼。“呃我能请问一下,睡在你身上那个人是小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