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推他,想挣脱他的箝制。
由于他身受重伤,又昏迷了好几天,刚刚一使力又动气的,已耗尽仅剩的体力,再被凝绿一推,竟踉跄地摔倒,连带扯裂肩上的伤,痛得他脸色发白。
凝绿发现他身上的布条渗出鲜血,不禁心软的扶起他“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就非得再死一次才甘心吗?”
他不领情的甩掉凝绿的手“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你们要杀要剐就干脆点,别让我有机会报仇,哼!”这就是好心的下场吗?还说要报仇咧!凝绿怒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凝绿无话可说,又嚷道:“叫奕裴那鼠辈出来,别躲躲藏藏的不敢出来见人!”
凝绿板起俏脸,赌气的指向大门道:“好好好!看来你的脑袋真的坏了,还嚷着要见贝勒爷,到时不被碎尸万段才怪!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出去,别又回过头来挟持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叫道:“凝绿、凝绿,开门呀!”
凝绿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想死就快躲到床上去。”
但他仍忤在原地不动。
她绷起小脸,气恼的指着他的鼻子“我叫你回床上去,你就给我乖乖的躲好,听到没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怔怔的盯着她,忘了反应。
“哎呀!我真会被你给气死,驴蛋!”凝绿管不了这么多,硬是将他推回床上,并拉下罗帐,急忙跑出去应门。
“谁呀?”凝绿轻问。
“是我,墨芳,好几天没见着你你怎么了?”门外的墨芳说道。
“哦!我没事只是受了风寒,躺几天就没事了。”她隔着门板回话,并不打算开门。
“让我进来看看你。”听见她生病,墨芳焦急不已。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疲倦,想好好的睡一觉。”
“那好吧!你多多休息,别太累了,那我就不吵你了。”
等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凝绿才返回寝室。
“你叫凝绿?那晚我要胁的人是你?”他的脸色有些怪异,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喏!你看。”凝绿指着颈子上的血痕“这就是拜你所赐的。”
他呆看着她雪白的颈子上那道?目惊心的血痕,想不到自己在慌乱中挟持的竟是一名弱女子。
“是你救了我?”他面有愧色的问。
“当然是我,不然”她歪着头,像想起了什么事,俏皮地改口道:“应该说是皇上救了你。”
他一脸的匪夷所思“皇上?”
“就是当今圣上啊!”她心虚的说。
“莫非姑娘见过皇上?”他略带惊异地紧盯着她。
凝绿噗哧一笑“我只是义亲王府里的一个小婢女,哪有机会见到皇上呢?是你在昏迷之际,口中一直喃念着皇上,我想你和皇上必有渊源,应该不是什么刺客,所以才偷偷救了你。”
他看了她半晌,发现这名义亲王府的小婢女与其它女子大不相同,令他大感惊奇。
见他痴望着自己,凝绿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你--你潜进王府来,是因为皇上的关系?”
他点点头,眸中充满对她的欣赏“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实不相瞒,我是朝廷的密探,奉命调查鳌拜结党谋反之事。”
“哦!就是那个掌控朝中大权,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畏惧的鳌拜?据说连皇上都得让他三分哩!”凝绿十分惊讶。
“你知道的倒不少!”他微微一笑。
“我只是听府里的人说过,但万万没想到鳌拜还结党谋反,难道你你怀疑义亲王府与鳌拜勾结?”她显得震惊且担心。
他摇摇头回道:“我昨晚发现鳌拜的爪牙从鳌拜府中带了一封密函出来,所以便一路跟踪那人到了这里,不料那人身手不够俐落,惊动了侍卫,也连累了我。”
“为什么那名爪牙要带密函进王府?”凝绿好奇的问。
“因为奕裴不服鳌拜而顶撞了他,这不但得罪了鳌拜,另一方面,鳌拜也担心有人和他作对,而使皇上的势力壮大起来,所以想将一举歼灭义亲王府。
“所幸那密函被我拦截了下来,那是一封诬陷义亲王府与外番勾结的信函,足以让鳌拜逼迫皇上下旨抄斩义亲王府。鳌拜这么做,不但可以除去效忠皇上的人,同时也削弱了朝廷的实力。”
“这么说来,若不是你,王府恐怕就大祸临头了。”她侧头一想,高兴地说:“那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王爷,你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说完她就想走。
“不行!”他连忙拉住凝绿。
“为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我的身分特殊,又有皇命在身,表面上是瑞远堂的大夫,实际上”他突然打住,心中却惊讶于自己的坦言不讳。
“实际上怎样?”凝绿好奇的追问。
“实际上呃,实际上我任职于神虎营,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现在鳌拜尚未伏法,我的身分实在不宜公开,以免惊动鳌拜,坏了皇上的计画,那可是会招来杀头之罪的。”
“哦!我懂了,那只有委屈你在绣阁里养伤了,可是,又没法子请大夫来帮你治疗,这可怎么办才好?”凝绿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心中有些担忧。
“哼!这是奕裴在暗地里赏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生气地道。
“你救了王府上下一百多人,王府的人还用火枪打伤你,也难怪你一醒来就生那么大的气。”凝绿回想起他刚醒来时气愤的样子。
“说来是我不对,一醒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你。”他为自己的鲁莽深感歉疚。
“算了,你才刚醒过来,脑袋一定不灵光,我去弄些吃的来给你,不过,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刺客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恢复他惯有的豪迈,本来隐隐泛着杀气的脸庞,顿时散发出温和俊逸的神采。
“我叫阳天。”他露出笑容,一双眸子炯亮有神。“太阳的阳。”
“好特别的姓氏。”凝绿沉吟道。
阳天不想再谈论自己的事,便说:“你才是个特别的姑娘。”
“特别?我有什么特别?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凝绿不以为然地道。
“你被我挟持时,还能冷静地和我争辩,要是换作其它女子,恐怕早就吓昏了,此外你还照顾我、帮我疗伤,还要避免被别人发现,一般女子哪有这种瞻识?”
闻言,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为了自救而已,不过,幸好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没什么人来找我。”
“三天?我竟昏迷了三天?”他不禁更欣赏凝绿了,眼光转为深邃的望着她“你--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聪慧的女子了。”她的言行举止大方且从容,实在不像是供人差遗的婢女。
凝绿被他这么一夸,脸颊微微泛红。
她突然想起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你饿了吧?我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
半晌,凝绿端着粥回来。
吃过东西,阳天的体力和精神恢复了许多,便开始在心中盘算“你平常出府方不方便?”
“方便,我只负责为主子们织绣衣物,不需要随侍在主子身侧。”
“太好了,那可否请你到东北城大街的瑞远堂抓几帖药回来?一旦服下那些药,我这伤很快就会好。”他写下药方递给她。
“没问题,我这就去。”她爽快地答应,接过药方便出了门。
阳天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