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身影站在了大厅外侧。
众人皆看去。
来人一袭长衫,颇有清瘦儒雅之感。
他面色病态得苍白,脸颊处斑驳青紫於青,脖颈和右臂都包扎着重重叠叠的白布,只有一双眼睛灼热而迫切。
他的身侧还站了一位温婉可人的姑娘,担忧地扶着他。
大厅内流言蜚语不断。
“这不是水榭城的聂寒远吗?听说跟咱们域主夫人还有些牵扯呢。”
“他怎么来了,这是什么场合?”
“就是说啊,太子殿下还在这呢,域主竟敢公然把他带到这里。”
聂寒远对众人的反应置若罔闻,迫切的目光却牢牢锁在了赵怀瑾身侧的那个身影,“丹姝,你过得好吗?”
聂寒远不在乎这满堂的权贵,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丹姝。
丹姝手指深深陷进掌心。
赵怀瑾凑近丹姝耳边,幽幽道:
“夫人还记得我们北羽令的约定吧,好好表现,不然我就杀了他喽。”
他们的约定,赵怀瑾给她北羽令,而她要在众人面前与他装作恩爱的样子。
就算为了曲丹姝,她不能让聂寒远因她而死。
半晌丹姝抬眸,冷冷看向聂寒远,沉声道:“聂公子自重,你我的婚约早就取消了。”
一时,聂寒远不可置信般的倒退两步。
“不过区区数日,你怎会如此冷漠!是不是这人强迫你的?是不是?”他神情恍惚,手指崩溃地指向赵怀瑾。
赵怀瑾似乎很乐意看到聂寒远这副样子。
他不置可否抬起头,似笑非笑道:“聂公子,我可什么都没做。”
聂寒远心头如遭雷击。
终于,他上前一把拉起丹姝,双手按着她的肩头,神色激动道:
“丹姝,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在桃花林我弹琴你跳舞,在若水湖畔我们许下要白头偕老,还有你从不曾叫我聂公子,你唤我寒远哥哥。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此刻,角落里一处案席前,一个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焦灼之色。
这个中年男人是水榭城重臣,任崔阳府君一职,同时也是聂寒远的父亲聂文山。
聂文山心头又急又气,这孩子这话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这当着赵怀瑾的面说!
这不是打他脸吗?
聂文山注意到,此刻赵怀瑾恻阴阴的目光盯着这二人。
他心头大骇!糟了!
“啪!”
一个耳光清脆又响亮!
“清醒了吗?聂公子。”丹姝红唇轻启,继续沉声道:
“你不过就是一个文臣之子,除了聂家那点私产,就会点风花雪月的微末技俩,我跟着你能得到什么?外面动乱不堪,流寇横行,可你连剑都不会使,自保都困难,我不跟着域主,难道还指望你保护我吗!”
聂寒远呆滞住了。
他有口难辩,欲想再解释些什么却无力地发现曲丹姝说的全是事实。
“丹姝…”他木呐地喊她。
她不再看他。
丹姝深吸一口气,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厅:
“从今日起,还希望聂公子见了我,滚得远远的,别说域主容不下你,就是我看见你,也倒尽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