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么憨憨的笑容,爷爷总以我考上师范学校而骄傲。爷爷不善言辞,见我推门进来,一边憨憨的笑着,一边把手中的黄大衣递给我让我快点穿上。
原来是爷爷送衣服给我来了,我一边穿上爷爷递过来的黄大衣,一边心疼爷爷说道:“过两天就是周末,我会回家拿棉袄的,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
爷爷嗔怪的说道,天突然这么冷,哪怕就是还有一天也会冻你够呛的。原来爷爷打工的建筑工地离我们学校并不是太远,不过,步行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爷爷看到天气突然骤变,心神不安的爷爷根本就无心给建筑工地的那些民工烧火做饭,利用下午的时间爷爷上街替我买了这件黄大衣。然后又匆匆给建筑工人做好晚饭后,连锅碗瓢盆都来不及整理,就一个人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学校给我送棉大衣来了。
爷爷一边欣慰的看着我穿在身上的黄大衣,一边喜滋滋的说道,自己胡乱买的,没想到穿在我的身上正好。
这件黄大衣伴随着我一直穿了许多年,当时的我们把这种绿色的军大衣称之为黄大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不把它称之为“绿大衣”,而偏偏称之为“黄大衣”?后来我知道,或许是因为解放初期的军人穿的都是那种土黄色的军大衣,老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称呼吧。
爷爷看到我穿上合身又暖和的军大衣后,立马就决定回去。爷爷说,那么多的锅碗瓢盆还没有刷,他要抓紧时间回去,毕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要赶。是的,天黑没有公交车,爷爷只有步行回去,虽很心疼爷爷,但是在那个交通工具匮乏的年代,我只好望着爷爷的背景消失在漆黑的冬夜里。
当我把爷爷送到学校门口大路边的时候,爷爷对我说他过几天还会来看我。爷爷说,他托人帮我在船上买了一块手表,过几天就能到,等到到的时候,爷爷说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学校送给我。
过几天,爷爷真的极其小心翼翼的送我一块手表,一块让同学和老师都羡慕的手表,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爷爷是花了八十元买的这块手表。
这是一块邻国生产的手表,也是一块在当时最为流行的全自动双日历手表。听爷爷说,市里的百货大楼卖一百二十元一块,他是托人从船上买的。爷爷所说的托人从船上买,这是当时这座海边小城有船员关系的人的普遍做法。因为我们居住的是海边港口城市,经常会有船员往返于各国之间,这些海员就会利用出国的机会带些手表、自行车等这些国内的紧俏货,然后买给自己身边的熟人从而赚取一点差价。
这是我们家的第一块手表,哥哥总是很羡慕别人带手表,他早就想买一块手表了,无奈,当时的手表真的太贵,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买得起的。我不知道当时爷爷在建筑工地打工一天能挣多少钱,但是我敢断定:这块手表至少花了爷爷两三个月的工钱。爷爷说这块手表是花八十元买的,而在三年后我上班工作的时候,我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仅仅才是七十六元!
当我带上这块手表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竟然也羡慕的问我从哪里舍得买一块这么好的手表?因为班主任老师只不过带着一块六十元不到的国产手表,而且既不是全自动的,又没有双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