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走过来站在画像前,瘦削修长的指尖在纸上缓缓抚摸。
谢冰媛看着她垂直眼侧着脸,细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垂直,而因为站的极近的缘故,她可以闻到沈清爵身上的淡香,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吓到谢老板了么?”
“嗯?”谢冰媛不知所云。
“我女子之身,所思慕之人却也是女子。”沈清爵这句话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一点遮掩。
“怎会,我心里想着,两情相悦,悦的是魂又不是人,故而女子与女子相恋倒是十分令人佩服。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子是……”既然撞破了秘密,谢冰媛也自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她一问出来,就后悔了。
沈清爵轻轻叹了口气。是的,她从来都是这样明理大胆,不囿于世俗道理,前一世她爱上自己之后也是这样坦荡,只是自己从未真正回应过。如今的坦荡,其实都是从你那处学来的。
“吾妻。”吾妻谢冰媛。
“如此,我信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更何况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也只有将军可妻之。”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将军一身轻笑。
谢冰媛被突如其来的笑晃了眼,知道了沈将军不仅会笑,还笑的十分好看,想起流传的故事,那魏国女帝怕是也看了沈将军的笑,才舍得大红/龙/袍前来,拱手相送半壁江山。
沈清爵不知道谢冰媛脑补出来的小心思,心里暗暗说道:媛媛啊媛媛,这可是你自己要我娶你的,就休怪本将军日后不客气了。
十几年前东珍被她父王当作礼物送到魏国示好,多年来音讯全无,沈清爵也试着寻找过这位儿时故友,却发现魏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位叫薄东珍的人物。
“清爵,来了旧宫,可有什么想法”浣蓉慢慢走着,这一番不曾多变的景象,让已经中年的她感慨颇多。
上一世浣蓉因为沈清爵效力前朝而心有不满,母女两人也没有及时沟通,再加上丈夫也去了别国,索性一人搬去了满武州,后来沈靖从中作梗联系仇家害死了养母,从此母女二人天各一方。
也许是重来的缘故,沈清爵这一次对什么都看得通透。
“清爵觉得,有些想念皇奶奶和小时候的日子。”沈清爵知道浣蓉不满意她跟着颠覆了前朝的势力做事,浣蓉认为自家女儿生性凉薄,其实并非如此。
“你皇奶奶要是知道沈将军能这么说,怕是要高兴地又听一下午的戏。”
“母妃教训得是。”
两人谈话之间已经穿过长长的梧桐道,来到萧泰凉住的昆厅宫。
昆厅宫前广场之上,是一众文武百官,说着是请母女二人过来叙旧,其实今天是萧泰凉的继位仪式,萧泰凉穿一身明黄龙袍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势扑面而来。
见她们出现,萧泰凉起身快步走过来,浣蓉脸上划过一刹那的不自然很快被她掩饰过去,脸上浮起笑容迎上去。
“蓉儿,多年不见,你的风姿更甚。”
“妾身见过陛下”浣蓉嘴上说着见过,其实身体根本没有任何行礼的动作,早就被萧泰凉扶住了,“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见了你师傅也不行礼。”
沈清爵轻笑,拱了拱手:“见过皇上”
萧泰凉哈哈大笑。
地上跪着的一众文武官此刻内心十分复杂,继任大典如此随便就算了,尚且视为吾皇不喜大兴土木,新皇站在殿前等大将军,大将军带了老夫人来,这两个女子皆不行礼,他们这些七尺男儿却要跪在地上!
罢了,谁让对方是沈将军呢。吾等跪便跪吧。
“朕继位之前出征北伐,多凭沈将军带兵攻城拔寨,诸位爱卿及天下人都清楚的很,清爵是我沐国肱骨之臣,我为元帅,她为上将军,现在朕承蒙众卿抬爱皇袍加身,封沈清爵为正一品异姓王,沈将军身份不同于男王爷,朕特定制了五蟒白蟒袍。”
沈清爵这才提袍跪下:“臣领旨。”
一些大臣左顾右盼,似乎隐隐有话要说,几个年长文臣思语了几句,不再犹豫,鼓起勇气开口:
“陛下,自春秋后秦以来九百年间,可没有女子穿过蟒袍,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静默了一会儿,沈清爵八风不动,武官们不乐意了。
“啧啧啧,上下一千年你能再找一个沈将军出来?真是老儒生,酸的很。”
“行,改日魏国举兵南下,你去打那女帝。”
开口的文臣自知理亏,但想了想也正是这个道理,于是垂直袖子灰头土脸说不出话。
“放肆,争吵什么,朕还没聋。”萧泰凉面有不悦,“如今不同于以往各朝,退一万步,这些东西,清爵担得起。”
百官重新跪了下去:“陛下英明。”
沐国唯一的异姓王垂了眼,附身行礼:“谢主隆恩。”
如此尊贵的荣誉身份,都加给了她,多半是因为她是女子之身。文武百官也或多或少有册封,只是没有如她这般的。
百官都明白,如果是个男异姓王,男镇国将军,那要这恐怕皇帝也没什么用了,封建王朝世袭罔替,权力一轮一轮的少,总共就那么多,都分给别人了,最上头的人怎么甘心。但即便她是女子之身,沈将军以后怕是也难以嫁人有后代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