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清流道:“小缘姑娘,我师兄脸上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啊?我看血流了不少。”
小缘道:“嗯,伤口不会很深,不会留疤的。”
“哦,那真可惜了。”清流叹息摇头,见众人愕然看来,他讪笑一下,“呵呵,一个和尚嘛,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对吧?”
鲛人族却天生热爱美好的事物,人人给他翻白眼。
龙将军道:“那我在你脸上也划道口子。”
“咦?你竟然会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
“……”
小缘微微笑,这两个和尚真不一样,连龙将军也接受他们了。
溪云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黑暗,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缓缓睁开,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发现自己在祭司殿。
身上大大小小十多道伤口给处理得一丝不苟,纱布裹得整齐利索,这令溪云立即想到小缘柔弱动人的眼波,左边脸上清清凉凉的,他伸手摸了一下,伤口上抹着一层柔腻的药膏。
“你醒啦。”
“啊。”溪云一颤,却是吓一跳,这才发现祭坛前坐着一人,自然是祭司,她一身黑袍,完全融入周围环境中,连呼吸也微不可闻。
“祭司大人,你好。”溪云想起晕倒前听祭司说过的一句话,“我们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这句话令他对祭司彻底尊重起来。
祭司道:“你想先吃点东西吗?”
“不,我想知道命运。”溪云又急切起来,即使在晕迷中,他潜意识里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竟然命运存在,而且至高无上地安排好了一切,那人在命运面前又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既然鲛人族终能赢得这场战争,那他们何必冒险潜入巨舰去刺杀?既然蛟将军总会悔过,那大家又何必在女王殿里勾心斗角?
这些问题祭司都曾遇到过,在获得祭司传承之初,她也深受困扰。命运决定了一切,那人在命运面前岂非如蝼蚁一般,那又何必去争去夺去奋斗?
后来她才想明白,每个人都可以说承受着命运的操纵,但命运至高无上的力量正是来源于每一个人。可以把命运比作一条大河,那组成大河的每一滴水即是每一个人,命运充满无限可能,就像大河有时直奔,有时回旋,有时疾,有时缓,有时分流,有时合流。每一滴水都囊括在大河中,有时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有时一滴水却会带动更多的水,进而改变流向,有的流向成了支流,有的流向成了主流。
彻夜长谈,溪云终于走出牛角尖。人并非命运的玩物,而是命运的组成,甚至可能是命运的引领者、缔造者。命运并未一成不变,人之所以去争去夺去奋斗,这是命运对人的要求,也是人对命运的能动改变。
溪云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阳光灿烂,却到了另一处,而精神十分饱满充足,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透彻明朗。
门“咿呀”一声打开。
“啊,你终于醒了。”
“啊,你可以走了。”
“我也想走啊,可是……哦,你是说我的脚可以走动了。”
开门进来的是何冲锐,却是面带忧色,有些急切。
溪云微微一怔,问道:“怎么了?”
何冲锐唯唯诺诺不敢说,跑出去叫唤起来。
溪云刚出门,便见清流和小缘小跑而来,原来这里是祭司殿旁边的医师院。
“你们急什么?”溪云问。
清流不忿道:“你一觉睡三天当然不急。”
溪云一愣,肚子咕咕响,“三天?我要吃饭。”
清流看他精神饱满无忧无惧的样子很想打他。
小缘勉强笑一下,柔声道:“我带你去。”
鲛人国举国上下气氛紧张,广场上一队队士兵列成方阵训练刺枪,居民们把菜刀绑紧在木棍上,把它变成更强有力的武器,有人负责制作箭杆,有人打磨尖利石块,那即是箭头,人人忙碌,而气氛十分凝重。
溪云稍后便知情况,原来人族虽然撤军,但并没有放弃鲛人国这块肥肉,而且黑旗军军威不可犯,他们一定会报仇雪耻。
龙将军派船穿过激流带,发现外面果然留有人族士兵留守监察。通过拷问俘虏,她们得知黑旗军驻扎地离此约两天路程,一来一回就四天。也就是说,明天他们可能就会抵达,第二轮战争就要打响,而这次人族一定会集结重兵,情况绝对比上次更危急。
这就是为什么何冲锐身体刚一恢复,就急不可待想离开的原因——留在这里简直是等死,大棠帝国兵多将广,岂是小小鲛人国能挡?覆巢之下,什么蛋都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