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来自长公主的刁难

准喜欢他。”

    比利扭头看着鲁克，一脸疑惑：“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不能喜欢男生？”

    我感到有些好笑：比利小姐太单纯了，鲁克的心思她大概还不知道呢。

    鲁克被她挤兑得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忽然指着我说：“因为艾艾也喜欢偌迪，你怎么可以跟艾艾抢呢？”

    比利“哦”了一声，说：“也对，我们是在帮王子殿下追求学院长。”

    我一听这个，又开始叹气了：“可是我们的计划都失败了，现在要怎么办？”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霬鸦。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的人一定以为紫己眼花了，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鲁克也看到了它，他的表情比我还要紧张，因为，那是我姑妈露蒂亚长公主的宠物之一，她常用它来给人送信，我们都不会看错。

    比利小姐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后看到霬鸦的人，她拍着手大笑起来：“你们看，天上有猪在飞！”

    我和鲁克对视了一眼，拉着比利小姐就想躲起来。

    谁知这只外形像极了小猪的霬鸦已经发现了我们，它发出几声欢快的“吱吱”的叫声，从天上一个倒裁葱，恰好砸到鲁克的头上。

    “小猪掉下来了！”比利小姐开心极了，一把从鲁克的头上将她口中的“小猪”揪过来，拼命去捏它身上肉乎乎的部分，可怜的霬鸦在她的魔爪下发出惊慌的呜咽声。

    “行了，比利，等会再欺负它。”

    我看着不忍心，伸手接过了霬鸦。它立刻跳到我肩上，用肥嘟嘟的鼻子亲热地拱我的脸。

    其实霬鸦飞起来很慢，而且经常会在半路上被半路上的东西吸引住，恐怕整个比斯辛大陆，也只有我姑妈会想到用它来当信差。

    果然，我把霬鸦肥肥的肚皮翻过来后，发现姑妈用特制的墨水在上面写了一封信。

    “艾斯利，我和你的母后已经知道你偷跑去了圣光学院，我会亲自来带你回家的，不要想着逃跑！另外，鲁克那个混小子也跟你在一起吧？告诉他，等到回家后，他亲爱的爸爸会用棍子狠狠揍他。”

    我吓得把霬鸦一下子扔了出去。

    霬鸦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又落回了鲁克的头顶，开心地趴在那从金发上。

    “怎么办，你妈知道咱们在这里了！”我着急地向鲁克转述了信件的内容。

    鲁克一把抓住霬鸦从头顶扯下来，丢给比利小姐。

    她兴奋得哇哇大叫起来。

    “没道理会被她发现哪！藏在这里的人明明连大祭司都找不到”鲁克抓了抓头“比利也没有告诉别人，还有谁会知道咱们的行踪？”

    我急得团团转：“这个不是关键，问题是姑妈会不会真的过来！”

    比利在我们身边追着霓鸦四处乱跑，可怜的“小猪”被她用法术困在了空气泡里，怎么也逃不掉。

    “你说我妈是不是派霓鸦来吓唬咱们，好让咱们主动回蓝度啊？”鲁克忽然说。

    我一听也觉得有可能是这样，不然干吗要送信，而不是直接悄悄过来呢！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不像姑妈的风格啊。

    我松了一口气。

    可惜我好像高兴得太早了

    困住霓鸦的那个空气泡突然“啪”的一声破开来“小猪”逃命般朝着天上猛飞。

    我们顺着比利的喊声看过去，霓鸦逃跑方向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匹黑色的飞马。

    骑在飞马背上的人正是露蒂亚姑妈！

    飞马在半空中飞了一圈，稳稳降落在我们面前，拦住了想要溜之大吉的鲁克的去路。

    露蒂亚姑妈刚从马背上下来就揪住了鲁克的耳朵，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好儿子鲁克吗，怎么看到母亲大老远地来了，反而转身就跑呢？”

    不用说鲁克，我也吓了一跳。

    我的这位姑妈蓝度的长公主露蒂亚，可是连我父亲国王陛下都要敬畏几分的人物啊。他现在亲自来圣光学院找我，恐怕我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妈，快放手！耳朵要掉了我发誓绝对不逃跑”

    鲁克疼得脸都扭曲起来，露蒂亚姑妈这才放手。

    姑妈好像没有看见我，直接走到比利面前，蹲了下去：“可爱的孩子，你是不是鲁克和艾斯利的好朋友？”

    比利小姐眼巴巴地看着藏在姑妈背后的霓鸦，乖乖地点了点头。

    露蒂亚姑妈摸了摸她的头：“霓鸦给你玩，你告诉我鲁克哥哥又在计划干什么坏事好不好？”

    鲁克不满地大叫：“妈，不要拐骗小孩子好不好？”

    妈妈看了鲁克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回去再找你算账”的意思，而鲁克的抱怨当然被姑妈完全无视了。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说话。

    我差不多算是露蒂亚姑妈一手养大的，说实话我比谁都清楚她的个性。

    露蒂亚长公主向来是说一部二的，如果说长辈里谁是我最害怕的人，那大概就是她了。

    我看到她转过头对我微笑，我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向她问好：“姑妈，您好！”“艾艾，陪姑妈到学院里走一走，好吗？”没有平时的疾言厉色，姑妈反而把自己带着紫

    色小羊皮手套的手递向了我。

    比利小姐欢呼一声，抱着“吱吱”大叫的霓鸦跑开了。

    鲁克在一边装死，不管我怎么用眼神示意他，他一律当成没看见。

    没办法了

    陪着露蒂亚姑妈在学院里一圈逛下来，她终于提出要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我当然清楚，这是故妈要和我谈话了。

    “艾艾，你现在是蓝度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有失身份又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姑妈全都是为了我好，可她并不知道诺迪的存在，而我也不想随便就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我装傻：“姑妈你不也常说要我多学习一些东西，好为将来做准备”

    “艾斯利！”姑妈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圣光学院是个只有男生才能进来的学院！我本来还不相信，刚才我算是亲眼考察了一遍这样的地方，你也坚持要留下来？”

    生平第一次，我鼓起勇气跟露蒂亚姑妈对抗：“但我不比那些男孩子差，我有信心成为圣光骑士，这也会成为蓝度的骄傲啊！”姑妈显然生气了：“骑士什么的，对于一个王位继承人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你这个孩子，连轻重都分不清楚。”

    “难道真的让我回去，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来当王子妃？”我用力摇摇头“姑妈，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那样做的。”

    姑妈当然知道我多年来的困扰，而这都源于她当年的疏忽，便放缓了语气劝我：“艾艾，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份有想法，但是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儿跟你父王去谈的。”

    “可是，姑妈，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之所以来圣光，就是为了他！”不得已，我只好说出了我来这儿的原因。

    我把10岁和鲁克去尖兵大峡谷杀龙遇到诺迪，之后又暗暗喜欢了他6年，以及后来我们在王宫重逢等整件事情向姑妈和盘托出。

    “你是说，你来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告诉那个男生，你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姑妈似乎明白了我的处境。

    “我试着找过机会，可总是有些奇怪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发生。”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情。

    “艾艾，你是姑妈带大的孩子，你的性格姑妈不会不了解。”露蒂亚姑妈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必须表态——我不赞成你和诺迪在一起。”

    我满脸惊讶地看着她：“可是，您连见都没见过他！”

    “不需要。”姑妈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如果这个男孩子真的值得你信任，你早就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了。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连你自己都无法相信他。”

    姑妈的话一下子就挑明了我和诺迪之间真正的问题所在。

    我一言不发的地低头坐着，回想这段时间与诺迪相处的情况。

    的确，就像姑妈说的，我总是为了找一个最好最恰当的实际而一再把自己弄得凄惨无比。

    其实我有100次机会告诉诺迪我就是“艾莉小姐”可我总是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没有对他坦白。每当看到诺迪，我就紧张害怕

    “在你心里，那个男孩根本就是一个不能相信的人。你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难道还要为了一个不可靠的人继续这样浪费下去？”

    露蒂亚姑妈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

    “艾艾，明天就跟我回去吧，这也是你母后的意思。”姑妈一面抚摸我的脸颊，一面把我抱进怀里，心疼地说“孩子，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爱情本来就是最容易让人受伤的东西，以后你长大了，会慢慢忘记这个男孩子的”

    我闭上眼睛，诺迪的样子就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我真能忘记他吗？

    他的好，他的不好，一点点在我脑海里浮现。

    只是想着要忘记，我就已经觉得呼吸困难，悲伤得好像即将失去一样贵重的东西我心中因此而空出的部分，也许永远无法填补。

    我轻轻离开姑妈温暖的怀抱，努力保持着微笑，说：“可是，姑妈，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虽然我刚刚对诺迪的信心动摇了，可是我又想了想，在圣光学院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我能感觉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好吧，我承认我有一部分是在撒谎，对于这个看到同学摔倒不扶、泡冷水澡不管、同学发烧了还冷嘲热讽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诺迪以为我是个男生的前提下发生，我简直杀他100遍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面对我精明的姑妈，我要是还想留在圣光继续我的自由生活，总得有个理由啊。

    姑妈还是不同意：“艾艾，那个男生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坚持住，就一定会被抓回去的。

    “姑妈，他值得。我很清楚，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问清楚他离开的真相了我不想一辈子都留下这个遗憾！”

    姑妈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半晌，她搬出了我的父母：“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国王发现你离宫数月，还好往后骗他说事派你去邻国办事，暂时把他安抚了下来。但是，国王这两天又起疑心，你再不回去，蓝度就要满大陆找王子了。”

    我当然知道事态严重，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姑妈，我答应你，就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如果我还不能跟诺迪说清楚，又或者他真的抛弃我，我就自己回去，而且一辈子都不再提这个人。”

    “艾艾，你从小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现在长大了，就该学着多为大局着想。”

    “姑妈，我就任性这最后一次！”

    姑妈似乎被我的执着打动了，虽然没有松口，却也答应再给我一天好好儿想清楚。

    姑妈是一个固执的人，我不能确定白天那番话有没有打动她。也许，今晚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不管怎样，我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圣光学院很少有人来访，尤其露蒂亚姑妈又是代表学院的管理者之一智慧女神芙丝莉王后来慰问大家，学院方面对此非常重视，特别为姑妈准备了高级客房，又请歌剧社的同学为姑妈表演节目。

    我拜托鲁克拖住姑妈，一个人跑到办公室找诺迪。

    诺迪果然还在处理公务，见到我来，他有些吃惊：“艾斯利同学，似乎今天来访的女士是你的姑妈吧？”

    “不需要学院长提醒，我不去陪她，自然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大概是白天受了姑妈的刺激，我没打算今天再拖泥带水地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我说话，只是，我有几个问题不吐不快，你回答了，我就会离开。”

    “那我也得听听是关于什么的才能决定是否回答。”诺迪挑了挑眉，似乎对转变了态度的我也生出了一些兴趣。

    “第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因为某些原因，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当然，这些事情与你有关系，你知道以后会怎么想？”

    我想了一下午，觉得如果要告诉他我就是艾莉，至少也要确定他不会因为我的隐瞒而大发脾气。

    诺迪根本没有思考就直接回答了我：“如果是我们学院的学生，那么我认为，身为一名骑士不应该有任何欺骗行为。”

    “那么就算是吧，你会怎么做？”

    诺迪毫无商量余地地说：“我会处罚他，如果情节严重，甚至可能开除他。”

    很好，那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告诉诺迪真相，一场争吵无法避免。

    我不死心地问：“什么例外？”

    诺迪奇怪地看着我：“应该有例外吗？”

    我点头：“凡事都有例外。”

    “好吧，我让一步。如果是为了保护别人，或者情有可原，我会适当考虑减轻处罚。”诺迪停顿了一下，对我说：“艾斯利同学，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身为一个管理者，诺迪的确具备敏锐的观察力。

    我由衷敬佩诺迪表现出来的自信，却不准备就这样让他占据上风。

    我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学院长这么确定，犯错的一定是我？”

    气氛莫名地变得紧张起来。

    诺迪坐直身体，和我对视着。

    片刻之后，他竟然笑了。

    笑意一点点从诺迪淡金色的眸子蔓延到眼角，再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

    这是我进入圣光以来第一次真正看到诺迪在笑。

    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隔着书桌，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向前一点儿一点儿伸展，指尖最终触碰到了诺迪的脸。

    他的脸在一瞬间僵硬起来，眼底的怒意来不及取代刚才的笑容，又被疑惑所替代。

    我原本是多么痴迷于这个笑容啊，如果不是它，我又怎么会在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还是无法放下

    “花与蝴蝶的相逢，不过是晴天午后的一瞬间。”

    鬼使神差一般，我居然看着诺迪的脸，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

    诺迪脸色大变，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声问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句话？”

    话一出口，我已经被自己的唐突吓坏了，再被诺迪这么一吼，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办公室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诺迪一愣，松开了我的手，而我连忙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进来的人，居然是我的姑妈露蒂亚长公主。

    姑妈看了我们一眼，笑得很淡然：“原来艾斯利是在学院长这里啊，我正想叫鲁克找你呢。”

    糟糕，我还没有来得及跟诺迪说清楚呢！姑妈虽然答应过不会向诺迪透露我的身份，但是如果她帮我提出退学申请，我明天岂不是就要回蓝度去了？

    “姑妈”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姑妈却朝我挥挥手：“好了，艾斯利，去找你表哥吧，我跟学院长有些话要说。”

    没理由再待在办公室，我只好悻悻地离开。

    知道半夜诺迪回来，我也不敢去问他姑妈都说了什么，唯恐他冷淡的一句话直接宣判我的死刑。

    一整晚，我都在床上翻来覆去。

    在我终于睡着的时候，房间里似乎多出了一点儿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让我安心极了果然，还是做梦最好了，我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温馨的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