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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的说:“那就一起出去吃饭吧。我在一家餐厅订了位子,他们有很好的香槟,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喜欢香槟,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叫住他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喝香槟?我顶讨厌西餐厅,吃什么都吃不饱,这也算了,还半生不熟的,难吃死了!”我现在哪有那个小资情调呀!去外面打听打听,香槟到底什么价!他当场愣在那里,然后说:“怎么没有?那个时候大家喝红酒兑雪碧,偏偏你不肯喝,说要喝香槟。”
那大概还是大学时候的事,反正我是一点印像都没有了。骂他:“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改口味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还赶着回去呢。”他拉住我:“哎哎哎——,续艾,你能不能好歹给点面子?不吃西餐,吃川菜湘菜总行了吧?”我正经的说:“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今天晚上真不行。”他愣了下问:“你约了人?”我斜着眼说:“怎么?不行吗?”林彬一直打电话催我,说他一天没吃饭,饿的前胸贴后背,那个懒人,怎么没饿死!
他闷闷的说:“为什么请你吃饭你总不肯去?不够诚意吗?难道说还要下请帖?”我头疼的看着他,无奈的说:“我赶回去有事呢,不要说下请帖,就是下冰雹也拦不住我。”他只好后退一步:“好好好,那我送你回去总行了吧。”我不好再拒绝他,再拒绝的话,不知道他又该怎么想了!我就搞不懂了,一个大男人,还是学理工的,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想法?难道是对我特别敏感?怎么就老让我觉得自己在欺负他似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的?我有些怀疑的想。
我让他在超市门口停车,然后买了一大堆的菜,顺带换了块砧板。自然是由操曹提着一大包的东西,我提着砧板。他问:“你不说还有约吗?为什么买这么多的菜,好像准备回去做满汉全席似的。”我懒懒的说:“差不多。”既然要做菜,那就好好犒劳犒劳自己,顺带犒劳林彬那小子,他昨天流了那么多的血,该补一补。长期吃外面的饭菜,我们兄妹俩都快营养不良了。这段时间发生多少事呀,我胆都快吓破了。
他一直很有涵养的没问我有什么样的约,说的都是学校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什么教研室新聘请了一位教授,是中科院的博士后;实验室里的贝克曼温度计被学生一不小心弄砸了,水银撒的满地都是,大家都吓坏了,到处撒硫磺。其实我很愿意听他说说这些事,觉得听着还是很有意思的,感觉很亲近。虽然光听不回答,可是他也一定注意到我并不排斥他谈论这些事情。
车子还在大街上没拐进路口,我看见林彬慢腾腾的在路上走,连忙叫停车,忙不迭的跑下来没好气的说:“你又要出去惹什么麻烦?”他白了我一眼,很不高兴的说:“我哪还有力气出去找事呀!等你回来,我都饿死了。”我骂他:“活该!就有你这么懒的!”随即说:“得了,得了,回去吃吧,我买了菜,亲自伺候你林大少爷!”他怎么还是那个公子哥儿脾气!
操曹客气的站在后面,静静的也没插话,风度倒很好,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我没打算介绍,林彬如果知道就是他害的我被学校开除,还不当场宰了他!只客气的说:“行了,就送到这儿吧,我们回去了,今天算是谢谢你了。”林彬却很有些不客气的打量他,拿眼看我,有询问的意思,我装作没看到。他什么时候管起我的事来了!操曹大概是发觉了,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续艾的朋友。”林彬也伸出手握了一握,仪态确有几分风度翩翩——如果脸上不那么难看的话。他倒给我面子,不肯在我朋友面前失礼。只是照旧有些不耐烦的说:“幸会幸会,我是她哥。”操曹笑说:“看的出来,你们俩长的很像。”
我冲他说:“行了行了,你回吧,我们走了。”一边拿出车里的东西。他说:“我帮你把东西提回去吧?”我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走吧。”他笑笑,打了声招呼,等我们走远几步才将车子掉头离开了。林彬提着东西问我:“那人是你同事?看起来不像呀,怎么那么麻烦?罗哩罗嗦的!”我一个劲的往前走,迎着风说:“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我同事吗?人家好歹是一大学里的教授!”他“哦”了一声,说:“不就一书呆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却没再鸡蛋里挑骨头,又编排操曹一顿。我叹气,有知识文化的人,人家总是比较看的起,就连林彬这样的人都不例外,虽然口气依旧酸溜溜的,心底还是敬重的。
林彬一直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想办法怎么度过难关,大概龙哥派人跟他打过招呼,时间不那么急迫了。我说:“你不是有挺多的狐朋*****吗?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好歹钱总可以借你一点吧?”他垂着脸没好气的说:“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事到临头就闪到一边去了。”我冷笑:“你才明白过来?还当自己是林家的太子爷呢!人家现在躲你都来不及,看你以后还长不长教训!”他犹不服气的说:“哎——,你这次可说错了!小飞就没躲,他还借了我五万块钱。”
小飞是他一哥们,那时候我爸指着围绕在他身边的一群酒肉朋友说就小飞值得结交。看,现在出事了,也只有他肯出手帮忙。我说:“人家小飞从小就跟你一块混,以前就不图你什么,现在自然更不图你什么!”他没反驳,他现在身边真正能商量的事的恐怕也只有小飞了。我也头晕脑胀的到处筹钱,林彬上次给我打了一笔钱,大概有六七万的样子,我半个子儿都没花,东拼西凑,想尽办法也只能凑齐十来万。他大概也筹到一点,可是离五十万还远着呢。没有办法,我让他回家找亲戚朋友借去,别在北京瞎晃悠了。
我一想起此事,就头痛欲裂,皱着眉头蹲在库房晕头转向的找一款衣服,明明记得还有的呀,怎么就找不到了呢。跑到前台的电脑一查,也没有销售出去的记录。谁又乱翻了吗?弄的我现在老找不着衣服!真是郁闷透顶!手机欢快的响起来,我现在一见林彬的名字就很不得暴打他一顿,粗声粗气的说:“你又有什么事?钱凑齐了吗?”他兴奋的说:“不用凑钱了,不用凑钱了!全解决了!”我吓一跳:“你到底干什么事了?”不会抢银行去了吧?
他兴高采烈的说:“不是我作担保的那人逃了吗?龙哥一边让我赔钱,一边派人暗中查访。最后在广东湛江那个地方抓到那人了!所以,现在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这倒真是一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既然抓到人了,林彬顶多挨两顿教训了事,不用赔一大笔的钱了。不过我怀疑人真是龙哥抓到的吗?人都穿州过省了,龙哥只不过地方上一条吸血虫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势力。是不是周处——,哎——,事情都结了,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我没说出来,只问:“那你现在怎么办?还跟着龙哥?”他叹气说:“我算是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了。”我也估计他不会再跟着龙哥了。他立即又说:“我碰巧遇到以前一个朋友了,我们打算合伙做一些生意”我不想再理会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呀,做生意?还不知道干些什么呢!不耐烦的说:“得了,得了,我挂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又上当受骗!”一把挂了电话。
连续过了几天,我老觉得库房的货不对,总是找不到衣服。我对店长说:“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给其他地方配过货呀,怎么老觉得少了衣服似的。”店长出去查了一下配货记录,把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我看,上头写的全是我的名字,没有其他人经手过。我说:“我记得那款深色商务型中长风衣,明明就有l号的,也没见卖出去,可是把整个库房翻遍了也找不到,挂在外面还有可能丢了,可是我记得收进来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又挂出去了。店长想了想说:“大库呢,大库查了吗?”我说:“那倒没有,不过我也没往大库入货。总觉得少了衣服。”谁吃饱了没事去翻大库呀。
店长听我这么一说,有些重视,说:“公司规定,丢了衣服都得自己赔,不然干嘛整天派人看着卖场呢!等到星期天晚上,所有人留下来盘货,看看到底少了多少衣服。”盘货的意思就是将所有衣服的标码全部再扫一遍,除去销售数据,然后和入库的数据对照,看到底少多少衣服。不过丢一两件衣服也算是家常便饭,就只怕丢的多,那数目可不是吓人的,真正是丢多少赔多少。盘货简直是一项可怕的工程,一整个通宵还不一定盘的完,一听到盘货,没有人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