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晓得。”
“上床会不会缩短时间?”方玮抬头,跃跃欲试的神情很认真。
“不会!”他板起脸孔拒绝,却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别再诱惑我了,我的定力没那么够。”他不想在别人的设计下和她发生关系,要是全部都照老人的计划定,以后肯定被调侃到不行。
虽然他没说爱她,但她还是好高兴,乐得快飞上天了!“只要你像现在这样,我等,多久我都可以等。”
“等到七老八十都可以等?”他不禁揶揄她。个性急得跟什么似的,等得了才有鬼。
“那时候都人老色衰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啊?”方玮抗议。
“你思想不纯洁。”他啧声谴责。“你爷爷要是知道养出这样的孙女,肯定很失望。”
“才、不、会!”方玮骄傲地抬着下颔。“他说有什么事,就要把握住,不要蹉跎。”
没错,两个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只会怪他没扑上去把她吞了。“睡吧你。”言澍拉来被子将她覆上,起身要离开。
“陪我睡”拉住他的手,方玮软声央求。“我会乖乖的,什么都不做。”
言澍失笑。那是他应该讲的话吧!抗拒不了她的邀请,他躺回床上。“你一点都不担心明天的事?”
“有你在,我不怕。”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方玮笑得好满足。“还好明天周末,不用上班,不然又要请假了。”
闹得满城风雨,她居然只担心请假这种小事?“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石爷爷真的把财产给我?”停了会儿,她轻轻开口。
“不然你以为那些记者是吃饱了撑着吗?”这惊心动魄的推波助澜法,他不想再尝试第二回了。
“我不想要。”想到那个在病房叫嚣的人,她觉得那样的世界好丑恶。“我们劝石爷爷把那笔钱拿去做慈善事业好不好?”
早知道她对这笔意外之财毫不觊觎,听到这样的计划,他并不诧异。“这也得先见到他的面才行。”
“如果跟他说我是他孙女,他会想见我吧?”她低道。
每次见面,石爷爷都笑得开心,让她忘了,他是因为余日无多才要言澍来找奶奶的。遗嘱的事,让她意识到这个事实。别再隐瞒了吧,她不想直到他老人家过世,才来懊恼悔恨。
她总算想通了。言澍微笑,替她将被子拉好。“等明天把媒体打发掉了,我再来安排。赶紧睡吧!”
“那么多人,你要怎么打发?”刚刚又哭又笑了一阵,方玮真的累了,打了个好大的哈欠,尽管睡意重得让眼皮撑不开,她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睡着。
“明天就知道了。”言澍调整姿势,让她脑瓶得舒服。
“真的要等到七老八十吗?”安静了会儿,她又开口了。
言澍不禁笑了。“睡吧。”
辨律的心跳随着他的笑声撞进耳里,方玮噙着笑,安心地让自己沉入梦乡。
翌日,原本守在方家门前的媒体转瞬间消失无踪。
因为,有个戴着渔夫帽和墨镜的高大鬈发女子,在律师和立委的陪同下,跳出来召开记者会。
她不停用手帕拭着眼角,哭诉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有多可怜,只能被孤儿院扶养长大,悲惨的遭遇让人忍不住一掬同情泪。
“还有,我是方‘苇’,你们别认错人好不好?”她哽咽控诉,孤儿院院长还在旁边不停点头。
盯着电视,方玮看得目不转睛。
“你哪里找的?”趁着广告,她回头看他。记者会里的人证物证确凿,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冒牌货了。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在绫罗待下去?”言澍拿起遥控器转台,综观其他新闻台的报导,而后满意挑眉。“媒体真容易操控,你的‘嫌疑’完全洗清。”
“这样不行啊!”方玮很紧张。“要是石爷爷也误会了怎么办?”她不是在乎那些遗产,而是担心他空欢快一场。
“不可能。”言澍嗤哼了声。“昨天那场闹剧全是他搞出来的,会误会才怪,他现在八成和你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我爷爷?”方玮惊讶低喊。
“我猜的,他们两个应该‘暗通款曲’过了。”他耸肩。要不是两个人联合起来,他昨天怎么会处于挨打状况?今天终于扳回一城。
“我不相信。”方玮不可置信地拚命摇头。
“不然,你要不要打电话给你爷爷?”言澍捞起电话递给她。
接过电话,方玮看看他,看看电视,又看回手中的电话,很踌躇。
“就算不提这件事,问个好,不为过吧?”知道她的担虑,言澍接过电话,帮她按了电话号码又交回给她。
没办法,方玮只好接过电话。只是平常的问候电话嘛,她每天都会打个一、两通,没什么的。听着耳畔的嘟嘟声,她不断要自己冷静。
“爷”一接通,才喊了一声,另一端传来的大笑夸张到她必须把话筒拿开,耳膜才不至被震破。
“哎哟,哪里找来的啊?还孤儿院哩!我还活着耶,怎么可能把小玮送到孤儿院?”方靖远拍掌大笑。
“就是啊,人高马大的,哪里像咱们的小玮?”石宸寰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那鼓噪欢乐的气氛,让人不禁怀疑那里是酒馆,而不是医院。方玮傻傻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只大手探出,把电话接走。她回头,看到言澍挑起一眉,咬牙带笑的表情,像是要大开杀戒。
“临时演员里有不少人愿意赚这种外快,而且口风还紧得很。”言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请转告我的前任雇主冷静点,他的身体禁不起这么兴奋。”
方靖远的笑声顿时消失,只有不知死活的石宸寰还在那里拍案叫好。
“欸、欸,找你的。”很快的,那笑声也没了,一片沉寂,隐约还可听到电视新闻的报导声传来。
“别那么凶啦”方玮不忍心,悄悄扯动他的衣袖。
用嘴形无声说出“放心”言澍温柔一笑,将她揽进怀里。
“嗯、咳什么事?”石宸寰心虚的声音响起,和刚才大吼大笑的兴奋劲完全雨样。
“听您的笑声这么硬朗,‘身体不适,谢绝会客’的禁令应该可以撤除了吧?”言澍淡然的语气里满足暗讽。“我们待会儿过去,会不会又吃闭门羹?”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石宸寰嘿嘿干笑,突然大喊:“姓方的别走,欸、那个林太太,你离开没关系,把他给我留在这儿!”
两个人感情竟好到这种程度。言澍摇头,挂断电话。“走吧,去找他们。”
“我要不要也戴渔夫帽?有没有墨镜?”方玮指着电视说道。
言澍啼笑皆非。为什么整个事件里,只有他最认真?他才是那个被整得最惨的受害者耶!
“真抱歉,我不该阻止你这个成名的机会。”言澍弹了下她的额头。“走吧!”他拿起钥匙,开门走出。
“哼,开开玩笑不行啊?”抚着额头,虽是咕哝,却是眼角眉梢都漾满了温柔。
看了萤幕里的“方苇”一眼,她轻笑,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跟着离开。
两个老人,一个倚躺床上,一个坐在轮椅,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的,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言澍双手环胸,靠着窗沿,视线偶尔扫过两人,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你们都知道了?”倒是方玮,一进房,眼圈儿就红了,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而是”说着说着,她低头抽噎。
“没关系,是爷不好,早该跟你说这件事。”方靖远赶紧轻拍她的背安抚。
“是啊,是我们两个人不好。”石宸寰也赶紧开口,转头看向言澍。“阿澍,不会来帮忙安慰啊?”
言澍眉一挑,老人马上乖乖闭嘴。
“惹哭她的又不是我,自己处理。”他凉道,一脸西线无战事的模样。“何况,有人毫无预警把我革职,还要我别再听他的命令行事。”
“那还不是为了帮你!”石宸寰抗议。
“需要闹得那么大吗?您就不怕她的身分曝光,引来一堆贪财的投机份子?”言澍反唇相稽。还理直气壮呢!
“哗,我从没看过你这样耶!”石宸寰总算开了眼界。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方玮停住哭泣,一开口,就是站到老人那一方声援。“他嘴巴有多坏呀,你们都不晓得。”
见一面倒,方靖远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个别这样,言先生人很好的。”
怒气也发泄够了,言澍露出笑容。“叫我阿澍吧。”
“阿澍”方靖远笑得好开心。那亲切的称呼代表他同意拉近距离,同时也表示他已肯正视对小玮的感情。
偏不懂察言观色的石宸寰还在那里乱敲边鼓。“小玮,怎么样?阿澍到底有没有说他喜欢你?”
“他说要给他时间”方玮害羞地低下头。他能不再闪躲着她,她就很高兴了。
“时间?我们两个老的哪有什么时间啊?要就赶紧结婚啊!”“别说了。”看言澍脸色越来越难看,方靖远拚命使眼色。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你们放心把她嫁给我吗?”言澍冷笑。
“有遗产啊,尽管先拿去用没关系,反正都是你们的。”会把阿澍开除纯粹是因为不想再拘绑他,他不希望在他死了之后,阿澍还得待在绫罗试凄。
听到遗产二字,方玮坐上床沿,握住石宸寰的手。“我不要那些钱,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爷爷。”
“她叫我爷爷”石宸寰激动地落下泪。“没有加石,是爷爷”
“早该叫啦。”方靖远笑道。
“爷爷”看着石宸寰,方玮央求:“我真的不要遗产,把那些钱拿去做善事好不好?”
“为什么?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石宸寰难掩失望。
“有你们陪着我,还有他,”她回头看了言澍一眼。“这就够了。”
“我不管,我还是要把那些钱给你们,要做善事你们去做,我没体力了。”石宸寰任性道,话语里已默允他们的做法。“不过,留给言澍的那个办公楼层不准捐,那是我特地留给他开律师事务所用的!”
言澍抿唇,努力忍着,不让激动的情绪表现脸上。当年那只轻抚头顶的温厚大掌,仿佛又温柔拍抚着他。
背负多年的枷锁,该放了,他不能让如此关怀他的老人担心。
“谢谢。”缠绕的心结,化为两字,全然消去。如今,他对他而言,是尊长,是至亲,再也不是恩人。
“糟了,今天几号?”方玮突然惊喊。
“十六,怎么了?”方靖远应道。
完了,她的缴款日!方玮踱到言澍身旁,羞窘地压低音量说:“借我钱”
“把帐号全部给我,明天我去把那些卡债全部结掉。”言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回道。
“那是我欠的。”她摇头。
“要是结了婚,还不是得帮你还?”言澍附在她耳旁低道,顿了下,用近乎气音的音量开口:“我爱你。”
不是在讲借钱的事吗?怎么突然转变话题了?
“再说一次!”方玮着急地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抬头。他昨晚还说要给他时间的,这么快,也不先预告一下,这样她来不及反应啊!
“说什么?”
“你们别讲悄悄话啊!”被排挤的两个老人忍不住抗议。
“我还得去问问那些临时演员记者会开得如何,你们慢聊。”言澍哈哈大笑,转身走出病房。
“靠”
房门关合前,还可以听到她懊恼的咒骂声在病房里回响。
粗鲁啊言澍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想起之后的日子有她陪伴,他轻笑,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