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匆匆瞟过一眼,只看到对面窗台上摆着的一瓶花,便低头阖上了窗户。
“姑娘,你……”
“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瞧我这个老糊涂,姑娘一路舟车劳顿,理当好好休息,门外有仆婢守着,有什麽需要,叫一声便是。”
“好。”海兰珠点点头,见老苏带着婢女将门带上,她才自由自在地叹气,一个人坐着坐着,眼眶便湿润了。
多尔衮并不属意于他,玉儿被押在天牢的事恐怕早已传开,如今的睿亲王府却炙手可热,府里的奴才自然身觉高人一等,难免僭越欺主,瞧她不起,如果多尔衮在冷眼相待,她在这府里,怕是遭人白眼度日。想着,想着,一个眨眼,两滴泪珠子便滑了下来。
“海姑娘……”老苏在门外叫道。
海兰珠立即擦干眼泪,应道:“什麽事?”
“方才忘了同您说,晚膳时分,请到前厅与王爷一同用膳。”
“我知道了。”
“那海姑娘请好生歇息,稍后会有仆人来相请。”老苏说完,便又离开。
海兰珠望着在窗户上移动的影子,从左到右,等那影子移开,才走到梳妆台前左右一照,鼻子和眼睛都有些红,不难看出哭过。她想起洗脸,却发现脸盆里并没水。
“来人,帮我打盆水来。”连叫两声,才有一个婢女应声是。
海兰珠理理袖口,默默叹气。若换了别的主子,定不会似她这般不受待见。
等了半日,也不见婢女回来,她打开门,另一个婢女瞅她一眼,十分变扭地行礼。
“我的水呢?”
“府中正忙着,姑娘且再等些时候罢。”
海兰珠也懒得多说废话,卷起袖子,端着空脸盆,往另一处院子走去。
她在这儿住过,循着记忆里的路径,绕过游廊走了几步,便找到了一眼水井。
她提着绳子,将绑在绳子另一头上的木桶抛到井中,等绳子绷紧的时候使劲往上提,可是提了两下,反倒被绳子上的力道拉到了井边。
从前,她一般往厨房水缸取水,有时见水缸空了,才会自己来提水,每次来提水,老苏都会跟在身旁帮忙。
海兰珠两只手拖住绳子,左右看了看,看到一个婢女正在栽花,便想叫她帮忙。
“你新来的吗?”那婢女一边翻土一边问她。
“不是,我……”
“那还不快过来。”婢女立即打断她。
“我想请你帮我提水。”
婢女翻起眼皮瞅她两下,暂时放下划花锄,拍拍手上的土,走了过来。
“多谢。”海兰珠把绳子交给她。
她只用了一下力,便突然松手。
粗糙的绳子刺啦啦地从她掌心溜过,最终和水桶一起掉入井中。
海兰珠喘着气,摊开手掌,看着上面两道火辣辣的伤口。
她又气又痛:“谁教的你这样放肆?”
夏虫不可语冰,本不想与她们多费口舌,却不想她们如此放肆。
“哼!”婢女冷哼一声,抓过她的手掌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