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啜着。电视上正播放着黑白的老电影,惹得席拉精神不济,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抬头望向墙上的钟“奇怪,这么晚了,朵嫣还不回来?”
最近的江朵嫣似乎特别忙碌,忙得不但在学校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就连这个栖身的公寓,她也很少回来。
席拉将肚子上的薄毯往上拉至颈部。算了,朵嫣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她实在懒得理会她了。
要是凯因打电话找不到朵嫣,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直接告诉他朵嫣不在家算了,要找人就到那个让朵嫣痴心迷恋的雕塑家那里去找好了!
席拉嘴里嘀嘀咕咕,抄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翻身正准备合眼之际,扰人的电话铃声便适时响起。
低咒一声,席拉懒懒地起身接了电话。
“喂?席拉?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朵嫣在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在这种夜深人静时分里拨电话的冒失家伙,只可能是凯因这个被朵嫣迷昏了头的爱情傻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天啊!他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说了相同的开场白了。席拉头痛地想道。
由于朵嫣最近一直都行踪不定,害得凯因三番两次打长途电话就是找不到她。
席拉实在烦透了,她真的好厌倦这样每天充当朵嫣与凯因的传话接线生,她真是受够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什么了,反正你以后再打电话过来,假如是我接的话,就代表朵嫣不在家,你一听见就可以主动挂上电话了。我这么说,你听清楚了没有?”
席拉憋了好久的火气终于一次全数爆发出来。
凯因莫名其妙踩到地雷,急忙要弄清楚状况“席拉,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这男人真无聊,都跟他说了他女朋友不在,他干么还不赶紧挂上电话,却反而关心起她来了呢?
“该不会连恩又来纠缠你了吧?”
连恩是席拉的前任男友,是个三心二意的大坏胚,几番浪荡作为让席拉痛彻心肺,会走上分手一途,也不令人意外。
“不是连恩,你怎么会提起他呢?说好了这个名字今生都不会在我面前再提起了,你忘记了吗?”
奇怪的是,当初令她那样伤心的男人,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已经连他的容貌都记不起来了。
这不禁令她怀疑自己真的爱过连恩吗?
“对不起,我是个糊涂蛋,竟然又提起他,你就原谅我吧!你晓得我一向少根筋,没大脑”
席拉闻言,笑了起来。“你的确有些笨。”
单凭他和朵嫣交往,却又无法察觉她心底有别人一事,他就够资格荣登傻瓜大王的宝座了。
若是席拉猜得没错的话,恐怕凯因现在已经连绿帽大王的王冠都一并得到了呢!
那一天江朵嫣一大早回到这栋公寓时,眼神之中闪动着一丝爱意迷光,席拉不需多间,就立刻猜到朵嫣和那个雕塑家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她唯一的感想只是为不知情的凯因抱屈罢了。
“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你起码还得要请我一顿饭才可以。”不放过任何机会,席拉最爱敲凯因的竹杠了。
“好呀,下次我回巴黎的时候,一定请你。”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别想唬弄我哟!”
“快了,就下个月。”
“你怎么有空?”
“公司让我调任巴黎,所以我这一趟会待很久很久,到时候就有时间跟你聚一聚了。”
席拉听到这个大消息,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是说,你不是只停留一天、两天,而有可能会是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席拉兴奋地问道。
凯因轻笑“肯定会超过一年的,我连房子都已经找好了。”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样默不作声,连房子都找好了才告诉我?你很不够意思耶!不管,你一来巴黎就得带我去看你的新房子,我要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是很棒的房子哟!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等不及要看你的新房子了,喂,你可不可以今天就回来?”
“很可惜,不行耶!不过我真的很期待早点跟你见面。”凯因诚挚说道。
“如果是朵嫣要你今晚回来,你一定不会拒绝,对不对?”“席拉?”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别理我,我最近常常胡说八道,胡思乱想”
天啊!她怎会用这样任性的语气跟凯因说话?那不像是对朋友的语气,反而比较像是任性撒娇的情人?
席拉心头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会吧?难道她对凯因有非分之想?怎么可能?
“席拉,你真的有些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自己的身体要多保重,去看看医生吧!如果我回去的时候,你还是毫无起色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哟!”
凯因十分关心地叮咛着席拉。
他的话让她霎时觉得好温暖,就像他送给她的耳罩一样,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金钱,温暖却十分持久足够。
她想,她有可能是爱上他了。
席拉揉着太阳穴,下了一个判断。
唉,真是前途无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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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帮助希佛重新开始创作的第一步,除了戒酒,别无他法。于是江朵嫣花了好大的力气,搜出他屋里大大小小的酒瓶,任何有一丝酒精气味的东西,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她将它们收集齐全之后,一古脑儿砸碎,然后毫不留情的全扔到垃圾桶里。
接着收拾整理被希佛疯狂破坏的塑像残骸。江朵嫣将他的雕塑工具清理干净,排列整齐,被摔坏的器材也赶紧出外采买补齐,该会需要的书籍、参考资料也都整理好,分类放置。
她挥洒着汗水,咬紧牙关独力完成了一连串艰钜的工作,连他工作室的地板都是她跪在地上,辛辛苦苦拧着抹布擦拭干净的。天知道,她恐怕把这辈子该做的家事,在短短三天之内就给全做完了。
母亲要是看见她这样辛勤操劳的模样,一定会觉得很心痛。从前在家里过着千金小姐生活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有酗酒毛病的外国男人,而甘心情愿成为清洁妇。
江朵嫣甩甩头。若是母亲知道这个外国男人不但酗酒而且还是个搞艺术的,她恐怕要当场昏倒吧?
当初要出国念艺术学院的时候,双亲就特别交代过了,千万别和艺术家谈感情,他们除了感情丰沛异于常人,其他便无过人之处了。
“要是嫁给了艺术家,有你的苦头吃了!”江朵嫣记得母亲抓着她的手臂,在她要进海关之前,又不放心地再度叮咛。当初江朵嫣只是笑着告诉母亲自己不会爱上艺术家,要母亲放一百万个心。
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会爱人——不管那人是不是个艺术家,她深信自己不会为谁心动。
但是,瞧瞧她现在这副德性,为了希佛,她甚至愿意低头亲吻他的脚趾头,这样楚楚乞怜,只为换得他一个关爱的眼神,这样卑微的姿态,岂是当时的她能够料想得到的?
一直相信自己不会爱上谁,然而希佛的出现,却捣乱了她的人生步调。
她不再像从前一般自由,走自己喜欢的路,而是只懂得跟在他背后,追寻他的足迹,如此便沾沾自喜。
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可是她并不后悔爱上希佛。
因为他让她第一次有活着的感觉——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体内奔流,感觉自己的心脏健康地跳动着,那种存在这世上的真实感觉,是希佛带给她的全新体验。
所以她不辞辛苦,也要想办法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今天起了个大早,她就带着在路上买来的新鲜可颂面包,往希佛的公寓前进。
谁晓得才一进门,她便沮丧地发现希佛浑身酒臭,倒卧在一堆空酒瓶之间,满屋子的浓浓酒味,薰得她差点夺门而出。奇怪,她明明把他所有的酒都给丢掉了呀!为什么他还是有办法喝到烂醉呢?
“你昨晚才一离开,他又照常到附近的酒馆去狂喝一顿了,死心吧!他已经是个无药可救的酒鬼了,你一刻没盯住他,他就会手痒去捉酒瓶,你能拿他怎么办呢?”
大胡子再次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边,捏着鼻子,闲闲地望着希佛倒卧在酒瓶堆中的窘样。
“他咋晚还跑出去喝酒?”江朵嫣感到痛心疾首。
“是呀!他一定跟你保证他再也不碰酒,他会好好戒酒,对吗?酒鬼都是这么说的啦!你若当真相信,你就是傻瓜。”大胡子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希佛,你答应过我不再喝酒,你要振作,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希佛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望着江朵嫣泫然欲泣的脸庞,他只是一抹歉然的笑“我只有喝一点点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
“你的话,我究竟能够相信几分呢?希佛,我快对你失去信心了,我好累,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伤心,你到底能不能体会我的心情?”
江朵嫣让希佛安心地枕着她的膝盖睡着了,她瞅着他的眉目,眼泪不听话地一直落下。
谁来告诉她,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她究竟该如何解救他?
她的自信全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行为给毁灭殆尽了,现在她真的感到好茫然,她想帮他,可是他却毫无意愿伸出手让她来扶持他。
他怎能这样堕落?难道他不明白她的心比他还要痛吗?她真希望自己是薇黛儿,或许这样她才晓得该如何解救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