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那玩意儿——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许那个人从未打算再走进去看个究竟,也许压根就没什么“入口”。
这一切使得湖底那一位的立场再次变得令人疑惑起来——黄帝会这么干么?又是为了什么?
他在浑浊的湖水里犹豫了一刻钟。直到一口气用尽才第三次浮出水面换气,并且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点二十六分。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今晚就这么回到那个小旅馆,大概是再也不可能睡着了的。至于“有了完全准备再谋定而后动”之类的事情……
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所有的资料都是靠他自己猜测出来的——幸而运气相当好,他猜对了。而这里似乎又是西伯利亚那人群的势力范围,更难找到什么支援。
不过“支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一向显得有点儿多余。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将支援看做是累赘。因为可能要面对的是类种——就连那一位与路西法都因为某些缘由没有亲来,普通人更加无能为力。
因此他又朝湖边看了一眼,沉下去。
其实要去弄个清楚也很简单。他在水中将自己雾化。
在这种环境当中令自己变得几乎有形无质的感觉很古怪,就好像身体里被掺进了沉甸甸的铅砂,而现在这铅砂又在一刻不停地试着往外流,顺便还想要带走身体里的新鲜血肉。他花了两分钟的时间适应这种状态,意外地发现自己用不着憋气了。
水里有溶解的氧气,现在他可以直接吸取它们。
他将自己混在水里,飞快下坠。
过程就在意料之中。坠落只持续了十几秒。雾化的时候很难像正常人那样去看、去听,但感觉却变得敏锐起来。周围的环境仅凭触觉感知,这是一个全然不同的“视角”。
因此在这十几秒之后,他首先感受到了风——微弱到一切有形的生物都无法觉察的风,在他“看”来就像有一个人在耳边大吼那样明显。这风并非因着水流的下落而形成,而是从一片空间的一头吹拂到另一头,似乎这里另有一两个通风口。
在半秒钟之前他已经从管道之中脱离出来,并且感受到热意愈发汹涌。他便随着那风从水流当中脱离,并且在一秒钟之后听到哧哧的声响——就好像冷水浇到了被烧红的铁块上。
随风飘散出四米远。期间他尽可能令自己的形体变得更加稀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片空间应当相当昏暗。即便也许有什么光源——有可能来自那个被镇压的魃——也不会如何明亮。更何况湖水在水压下喷涌进来,周遭必然是迷蒙蒙的一片,不大可能有人觉察到这样淡淡的一团气体。
他继续退出几米远,直到感觉自己靠上了微热的石壁。然后他谨慎小心地贴着石壁缓缓游走。
这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相当宽广。前行五分钟之后,他感受到一股将自己拖曳过去的微弱力量,以及水流。
湍急的水流,不时溅起浪花。他以为那是倾泻下来的湖水形成的水流,但一分钟之后他意识到,这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
情理之中。那么多的水倾泻下来,必然也会有一个流通的渠道。暗河很宽广,足有四米。河那边就变得相当狭窄,几乎是紧贴着河岸有石墙壁耸立起来。当他开始接近那个炽热存在的时候,李真退了回去。
仅就他探到的区域看来,大致有半个足球场那样大。洞穴的高度有十几米,算上那根青铜铸就的水管,这意味着他现在身处三十多米深的地下。在这里并未发现有其他的存在,几乎就可以排除有伏兵的可能。
于是李真退回到一侧洞壁,在“倾听”三分钟之后重新凝聚形体。
如他所料,现在他藏身在黑暗之中。
只不过……
还有其他人。
朗基奴斯之枪已经从他的灵能影响之中摆脱出来,重新变成象牙白。但他并未当即将这柄枪掩去身后以隔绝它微弱的反光,而是将它拄在了地上。
因为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么做已经毫无必要了。
一个声音在这片空旷而幽暗的空间当中响起,听来平静而温和,甚至还有几分亲切。
“好久不见。”
李真将一只脚从地面上拔出来,又踢掉凝聚形体时不小心被融合进去的一块石屑,微微笑了笑:“这算是一个惊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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