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来,等宣国公怒火迸发,将向家毁家灭族,到时候她还是照样落到人家手里……
    被别人硬抢去了老婆,和自己将老婆乖乖献出去,结果仿佛是一样的,但真的就能一样么?
    一想起来,就让她一阵心寒。
    不知怎地,就连眼眶中的泪水,也被颠了下来。
    脑子里再度回响起的,是她说自己成功救向家脱险之后,就立马自尽,以免辱及向家清誉,没想到那男人竟只说了声对不起,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
    有本事惹祸,没本事扛灾,将自己老婆送出去救难,却连承担骂名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为他受辱,为他去死么?
    凭什么?他惹出来的祸事,要我一个女流来承担?
    凭什么?他亲手送我进国公府,我还得想着为他守贞?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起了当初在壶泉医馆碰到的那个年轻人,想起他怎么抓住贼人,怎么替他们讨回马车,怎么想出挂号之法……不知不觉间,脑子里竟冒一个荒唐念头,一个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的荒唐念头——
    就算是献身于那个男人,也未必便真的那般不可接受吧?
    这是一个很“烫人”的念头。
    烫得她浑身一颤,烫得她脸皮绯红,仿佛心头被灼烧了一般。
    你是向夫人!你是向夫人!你怎么能这么想?
    可是!可是——
    看上一个女人,就不择手段,非要弄到手不可,不但敢想,而且敢干,不仅敢干,还能干得成!
    就算那宣国公设计害人,用另一种方式********,虽然取的是美色,夺的是清白,但施展这等辣手,何尝没有男儿气?所谓无毒不丈夫,这宣国公毒是毒了点,丈夫是真丈夫,不像那向员外,肩膀扛不住事,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那是真的不丈夫!
    有时候,在很多女人看来,又有本事又有气魄的男人,才最迷人。
    ——无关乎毒与不毒。
    人的心思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这向夫人十七岁嫁人,如今二十刚出头,一心想着三从四德,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向员外待她相敬如宾,且向员外处事没有主见,几乎事事听她的意见,脑子不机灵不说,还一身的软骨头,突然间有这样一个恶魔打她的主意,不择手段要将她弄到手,她却偏偏对那个大魔头、对那个始作俑者痛恨不起来。
    就在向夫人满脑子让人脸红心跳的羞人念头,被颠得迷乱不堪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
    只听一个声音道:“这轿子里是什么人?”
    按照正理说,国公府里是不允许一般人乘轿的,这样对国公爷不尊重,所以只有身份尊贵者才乘轿,但这也不是死规定,有时候送府外的女眷进出,不宜抛头露面,也会用到轿子,从侧门出入。
    向夫人听见前面带路的小厮道:“启禀二爷,这是无为县向员外送进来的轿子,说是左管事请去的客人。”
    “左管事请去的客人?”那人又问了一句,道,“将轿帘揭开,给我看看!”
    于是,轿帘被揭开了。
    向夫人本就觉得此事太过羞耻,不能见人,轿帘一被揭开,立马抬起手臂,用袖子遮脸,只露出一弯细细的眉,半张精致的侧脸,还有香腮边那一抹勾人神魄的绯红。
    这拦住轿子的,正是柴俊义柴二爷。
    那小厮一说这轿子是无为县向员外送进来的,而且是左管事的客人的时候,柴俊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左管事早就在他跟前献殷勤,提起过此事,于是这位柴二爷便动了好奇之心,让那小厮将轿帘揭开,要看看被左管事惦记上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相貌。
    而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景象。
    女人,总是半张脸的时候最美。
    半掩未能掩,半露不全露,才最撩人。
    原本只是好奇的柴二爷,只是瞭了这一眼,就被挠到了心底最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