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奇妙的情感,正如一句话说话,敌人如同知己,你最强大的对手,往往便是最了解你的人。
时间渐渐流逝,虽然两人并非快招,但也已过了两百来招,陈佩之的万劫神剑威力也渐渐弱了下来,更多的是躲避,而不是进攻。偶尔还要使出袖里乾坤剑来自救,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一眼便看出了陈佩之已是强弓之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上次和冰火双雄对决,虽然耗费了不少内力,但三人也不过打到一百来招,陈佩之也只感有些消耗而已,但这一次,两人一打就是两百多招,万劫神剑甚为消耗内力,陈佩之还未完全巩固徐萧传给他的内力,此时的他,已是在勉力支持。
东方鸿见他头已冒出了不少汗珠,内力高深的高手,若然到了头冒汗水,便是已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待到冒出白烟,便可能危及性命。东方鸿冷冷一哼,说道:“你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撑也撑不了多久,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口中如此说道,一来是不忍陈佩之如此深厚的内力消耗殆尽,二来也是因为他自己内力也消耗甚大,但至少却好过陈佩之,只因他这门内功乃是借力打力的武功,接陈佩之万劫神剑之时,不必倾尽全力便可接住。
陈佩之一咬牙,继续催运真气,不过多时,头顶已然冒出丝丝白烟。东方鸿喝道:“你当真不怕死么?纵然你能够坚持到天黑,你自己恐怕也性命难保!”陈佩之咬牙不答,长剑抖动,施展无双剑法继续和东方鸿拆解,只有遇到危险之地,才使出万劫神剑。这一来便可剩下不少内力,但仅是剑法又岂能斗得过东红鸿,东方鸿知他心意,但他却是不会手下留情,当下反而催紧神功,他也怕给陈佩之这么拖了过去。
东方鸿全力施展乾坤万众功,陈佩之若然也全力施展万劫神剑,一时倒是不怕,但凭他此时的功力,再全力施展万劫神剑,恐怕也挨不了多久。诗若雪等人也都在焦急的看着,厉婆婆桀桀笑道:“这小子倒是挺有能耐的,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不过对主人来说,解决他也是分分钟的事。”
陈佩之此时只能全力施展轻功躲避,但东方鸿的轻功本就不在他之下,何况陈佩之消耗甚大,显得有些真气不足。东方鸿忽地回旋一招,一掌拍向陈佩之后背,陈佩之低头一让,长剑穿梭而出,不料东方鸿早有准备,他心中计较,要与陈佩之来个速战速决。当下地喝一声,膝盖撞起陈佩之剑身,将其荡了开去,接着反手一拍,陈佩之手腕一震,拿捏不住,但他应变机灵,随即放开长剑,伸掌拍向东方鸿。
东方鸿胸膛一挺,接了一掌,他料定陈佩之反身一掌力道不强,何况他练了乾坤万众功,虽然外家威力没有天钟神功那般霸道,但接下这一剑却也不算什么。陈佩之只觉东方鸿的胸膛微微塌陷,将自己发出的掌力倒是消化了一些。心中不由得大惊。东方鸿出招封住陈佩之退路,他左掌封锁,右掌却拍向陈佩之,想以一掌之力来与陈佩之一较高低。
陈佩之无奈之下,只得出掌相迎,砰的一声,两人三掌相接,陈佩之不敢勉力支持,被这一掌震得飞了出去,扑倒在茶几上,将这副檀木做的茶几给摔个粉碎。陈佩之捂住胸口,喷了一大口血,洒满地面。东方鸿被这陈佩之这掌也给震得内息翻滚,虽然不至于似陈佩之那般吐血到底,但他却是硬受了下来,反而内脏受了些伤。
东方鸿趁陈佩之还未起身,急忙暗中调伤。陈佩之也是调息一下,反正他的目的便是想要耗时间,能拖便拖。此时天际已泛出红霞,不久便要天黑了。东方鸿瞧了瞧天色,走向陈佩之,道:“你受了不小的伤,还是放弃吧,你这一身功力来之不易,何必如此?”
陈佩之惨然笑道:“你自然不了解,功力再高又有什么好了?”他武功再高,诗若雪也不喜欢他,再他心中,若然能让诗若雪喜欢,便是成一废人又如何?诗若雪心中微微一动,南宫晴流泪道:“表哥!你千万别乱来!算我求你了。”陈佩之喝道:“接招吧!”东方鸿眉头一皱,没想到陈佩之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想出招,心中思忖未顿,陈佩之已然跃起,猛然发出一剑,这一剑气势恢宏,嗤的一声又快又凌厉。
东方鸿躲避不及,急忙运气神功,气剑直接打在他的胸前,若换做其他人,这陈佩之凝聚了剩余功力的一剑,足以将其洞穿,但饶是如此,东方鸿也觉胸口一痛,震得心脏似乎被重锤打了一下般,噗的一声也吐了口血。面色泛白,他一直强忍住不吐血的原因便是,他练的这门武功,最忌吐血,一旦吐血真气便会涣散,影响神功发挥。但他先前和陈佩之对接一掌,已然忍住了口血,本来想慢慢炼化,但时间紧迫,想要尽快打败陈佩之,却不料又被陈佩之这一凌厉的一剑打中,气血登时往上涌,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这一变故众人都瞧得呆了,厉婆婆更是愕然无比,在她眼中,东方鸿就是无敌的象征,今日陈佩之与东方鸿剧斗了那么久,已是出乎意料,万想不到还将东方鸿打伤。东方鸿调息一阵子,咬牙道:“好!既然你执意要死,那我便成全你!”说罢缓缓举起双掌。
陈佩之只觉全身虚浮,似与游魂一般无二,他便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若然被东方鸿这一掌打中,非当即丧命不可。陈佩之眼睛一合,闭目就死。东方鸿心念一转,本来打向陈佩之天灵盖的一掌转向陈佩之胸口。心道:“能不能接下去,便是你的造化了!”打在天灵盖,陈佩之非死不可,但若打在胸口,那里乃是丹田所在,真气聚集之处,倒不一定会死。
“等等!”南宫晴猛然喝道:“东方庄主,你放过我表哥吧!”
东方鸿冷冷道:“生死在天,胜负由人,须知挑战我东方鸿的哪一个不是拼命而来,他与我拼命,我为何要手下留情?”南宫晴急道:“那你待怎样?”东方鸿淡淡道:“这场比试关乎我的终身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南宫晴转眼看了看陈佩之,见他面色苍白,身子如风中杨柳,摇摆不定,心中一阵剧痛,咬牙道:“既然是你的终身大事,那么我嫁给你就是了!你放过我表哥吧。”她此话一出,连东方鸿也震呆了,半响才道:“你可是说真?”他于择偶倒不是极为刻意,像南宫晴,也是一大美女,但若教他放弃诗若雪,他却有些不甘。
陈佩之猛然睁开眼,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要就快些下手!”东方鸿冷冷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天还未全黑,我这一掌下去你便输了。”说着伸掌猛然一送,陈佩之忽然身形暴起,避了这招。
东方鸿大吃一惊,他万没料到陈佩之居然还有气力。陈佩之这一招实乃凝聚了甚久,东方鸿急忙回手变招,反掌打向陈佩之。陈佩之落了实地,便即仰头倒下,道:“天已黑了!”东方鸿一掌打空,却未再进招,外边天色已然全黑,太阳也已下山。
东方鸿暗叹一声,收手道:“也罢,时间已到,你没有输,但也打不过我,你说该如何?”陈佩之勉强翻身坐起,南宫晴第一个冲了进来,忙问道:“表哥,你没事吧?”陈佩之微微点头,盘膝运起功来,他体内经脉还残存着徐萧传给他未巩固的真气,这时倒可以用上,本来他如此消耗内力,体内真气非枯干不可,但有了这如后备一般的内力,倒是不必担心。
东方鸿道:“你们扶他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打算。”说着自己先一步走开,他自己受的伤也不小。南宫晴正要开口询问陈佩之的意思,陈佩之却先说到道“好了,我先回房休息,饭菜不必给我送来,各位也早些休息。”说着勉强站了起来,见他摇摇欲坠,南宫晴和诗若雪都不禁脱口:“小心。”两人一并伸手去扶。南宫晴拍开诗若雪的手,怒道:“都是你害的,这下你可满意了!”
诗若雪嘴角一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陈公子,这次全仗你了,你好好休息。”说着和司徒玉一同离开。云尘拱手笑道:“陈公子武功高绝,换做是我恐怕便输了,诗姑娘独具慧眼,不会选错的。”说着也是离开了。
陈佩之心下茫然,回味着云尘的话,南宫晴送陈佩之回到房间后,也一个人回去了。陈佩之坐在床沿,也不敢耽搁,急忙运转心法,他的内力消耗甚大,几乎一滴不剩,好在他还有未巩固,残留在经脉的真气,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早已巩固,今日也不会这么惨了,至少是不会输给东方鸿的。
陈佩之将经脉上的真气引导向丹田,倒是无形中加快了巩固的进度,这一夜过去,陈佩之内力已恢复得差不多,想要再精进,恐怕还得耗费几天修炼。陈佩之刚刚起床,正要倒杯水喝,便听得门口有敲门声,陈佩之心下一愣,过去打开了门,却见仆人站在门口,却是送来饭菜。见陈佩之开门,道:“公子原来已经醒了,我家主人吩咐,若是公子没有应答,便不打扰公子歇息。”
陈佩之这才察觉已经天大亮了,说道:“有劳了。”伸手接过饭菜,那仆人又道:“我家主人还说了,待公子歇息吃饱后,到厅中一聚。”陈佩之点了点头,那仆人去后,他心中却是思索,心道:“晴儿为了我要嫁给东方鸿,此事非出自她心,虽然晴儿有些蛮横,但毕竟与我关系甚厚,单是这表妹之亲,便不能让她违心留在这里,但瞧那东方鸿神色,似乎绝不肯将人让我带走,哎!待会问问他,若是不行的话,那只得再硬拼一场!”他内力虽然恢复了,但昨日留下的伤势却还未痊愈,今日再战,铁定没什么胜算。
陈佩之吃过早饭,不再停留,出了房门便往大厅走去,到了大厅之中,不由得微微一愣,见厅中已坐满了人,司徒玉几人都在,东方鸿微微一笑,伸手一请,道:“请坐!”陈佩之拱了拱手,淡淡道:“东方庄主客气了。”随即挑了个下座坐下。
东方鸿也不介意,说道:“还未请教各位姓名?区区复姓东方,单名一字鸿。”他先报家门,倒是甚为尊敬。云尘含笑道:“小生姓云,也是单名,一字尘。”诗若雪淡淡道:“小女子姓诗。”她是女子,自有不便道名之处。朱宇天拱手道:“在下朱宇天,见过东方庄主。”
东方鸿道:“莫不是明教的朱雀坛主,千手红羽朱宇天?”
朱宇天道:“不敢,正是区区。”司徒玉道:“在下和东方庄主一样,也是复姓,也是单名,在下司徒瑜,见过东方庄主。”东方鸿颔首点头,南宫英道:“在下南宫英,这位是舍妹。”东方鸿点了点头,也没去问南宫晴闺名。
南宫晴昨日见陈佩之危机,便不顾一切说自己要嫁给东方鸿,今日面色看起来阴晴不定,心中料想是斗乱如麻,想那陈佩之是为了诗若雪拼命,心中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表哥一颗心只在诗若雪身上,她何尝不知?料想纵然众人能够脱险,陈佩之也是为紧随诗若雪,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一叹。
最后只剩下陈佩之,但陈佩之却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无名小卒,贱名陈佩之。”东方鸿微笑道:“陈公子昨日大施万劫神剑绝技,岂是无名之辈?凭公子这身功力,想要在江湖上闯下名堂料来也不是难事。”陈佩之道:“哪里及得上庄主百年求一败的威名?”他心中也委实有些佩服东方鸿,东方鸿年纪虽然大他,但他却是得了徐萧一辈子的功力,但却还战胜不了东方鸿,他中也是颇为震惊。这句话说来倒也是诚心诚意。
东方鸿微微一叹,道:“这百年求一败的名号乃是家祖流传下来,虽然风光,但我却宁可不要。”陈佩之道:“如此说来,那百年求一败乃是你们家世袭的了?”东方鸿点头道:“不错,便如同你家的天下第一神剑一般,说来我家祖与你家祖陈光复前辈倒是同为一时期的英雄。”
陈佩之倒是料不到还有这层关系,不过他也无心探究,道:“庄主,昨日之事该如此了结?”这才是他来的目的。东方鸿道:“依公子之见该如何算数?”陈佩之沉吟道:“诗姑娘和我们走。”东方鸿笑道:“你既没胜我,我也没输给你,诗姑娘给你带走,那我岂非与输了一般无二?”
南宫晴道:“我不是说了我要嫁给你吗?你何必如此啰嗦?”东方鸿和陈佩之诧异看了南宫晴一眼,虽然南宫晴昨日也说了,但那是为了救陈佩之,二人也未当真,今日再听南宫晴说来,却是坚定无比,绝非戏言。南宫英拉了拉南宫晴,低声道:“晴儿你别胡闹了。”
南宫晴撇了撇嘴,却不理他,心中想到,与其整日与诗若雪争个没完,倒不如在这里落个清静。陈佩之知她心中怄气,当下道:“晴儿,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终身大事,胡闹不得。”南宫晴默然不语,心道:“你心里只有你的诗姑娘,还关心我什么终身大事,恐怕我嫁了人你才高兴呢。”
陈佩之对东方鸿问道:“东方庄主,在下有一事相问。”
东方鸿道:“请讲。”
陈佩之道:“这位婆婆为何要来中原抓诗姑娘?”厉婆婆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这乃是东方家的传统,东方家世代隐居在这通天山,又是一脉单传,你来这西域也该知道,这里上哪去找个好姑娘,因此我每隔一两年,总会去中原转上一转,看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姑娘,前些日子遇到这妮子。”说着睨眼看向司徒玉,接着道:“我见这妮子长得甚美,心地又不错,符合老婆子的标准,便要带她来,岂知又遇到了这位诗姑娘,诗姑娘美貌不必说了,老婆子是一百个满意,何况她心静如水,波澜不惊,更是适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这等上等人选,叫老婆子上哪去找,有缘遇到,那是万万错过不得。”
众人听她解释,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婆子乃是随即而选,并非针对某人,陈佩之道:“东方庄主,这感情一事,岂可如此胡来,先不说诗姑娘是否答应,便是庄主你,于诗姑娘也是半点不识,既未了解她,又岂可谈婚论嫁?你这般做法,纵然能够将她留在这里,恐怕你和她也都未必会快乐。”他这话看似是对东方鸿所说,其实乃是对自己说的。
东方鸿道:“这是我家自来的规矩,世代庄主都不能够出庄子半步,从出生到死去,一身都在庄子里面,我也无能改变,想要改变这规矩,还得等到我的儿子才行。”
陈佩之奇道:“为何这般说?”东方鸿一声长叹,似乎此事乃心病一般,缓缓说道:“此话说起来,还与百年前的明教和中原的那场大战有关。”陈佩之等人闻言一惊,朱宇天见东方鸿昨日施展逐日剑法,料想他东方家与明教定然有所联系,倒是不怎么惊讶。
东方鸿看了朱宇天一眼,续道:“我们东方家的家祖叫做东方剑,乃是明教白护法白阳的徒弟,之后做了明教的教主。”朱宇天啊的一叫,也无怪他如此惊讶,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明教历代教主之后,朱宇天皱眉道:“恕在下无礼,明教教主历代供奉的灵牌在下看过,并没有贵祖之名,还望庄主明示。”
东方鸿道:“这就是了,我们家祖的灵牌自然不会出现在你明教之中。”陈佩之等人对望一眼,照东方鸿所说,其家祖原是明教教主,但听他口气,似乎不大友好。东方鸿见众人眼光诧异,知他们心中有疑问,便续道:“其实说上来,我们东方家与明教却还有段恩怨,当年天下大乱,后周王朝被赵匡胤取而代之,建立大宋王朝,狼烟四起,边境大乱,明教在大唐时期被逐至西域,后经几代战乱,一直没有机会回到中原。”
“赵匡胤建立宋朝,中原也是一片混乱,当时的明教教主便决定入土中原,岂知明教自唐末以来,便被中原人视为魔教,一到中原便和中原的门派发生争斗,当年教主便惨死在中原,黑白护法知道后便集结明教高手,到中原为教主报仇,才有了那次大战。那时中原虽乱,但仍是高手辈出,久战下来,黑白护法终究是不敌,当时白护法曾放下豪言,道一百年之内中原无人能够战胜其传人,之后便拂袖去了西域,不再回明教。而黑护法则是回了明教,扶持我东方祖当上明教的教主,但前任的明教教主王重道的儿子却不答许,与我东方祖发生争斗,由于黑护法的支持,东方祖最终当上了教主,王重道的儿子一怒之下离开了明教,去了海南。”
“但之后黑护法不知因为什么事,也是离开了明教,王重道以前的手下便蓄意除掉东方祖,请王重道的儿子回来当教主。祖上知道后极为震怒,带着白护法残留下的万众功心法便离开了明教,独自到了这座雪山,秉承白护法的意思,建立了通天山庄,挂起了百年求一败的招牌,这百年时光,到了我儿子手中后便要到期,介时也不必被这称号所累,只因当时祖上遗训,若是百年之内东方家的招牌被打破了,其子孙当即自刎谢罪,而这期限未到,便不得出庄半步。当时白护法还有位徒弟,但素来与我祖不和,留在了明教做护法,之后明教的事我便不知道了,只因我们东方祖拿走了万众功的秘籍,因此你们明教其实与我们怀恨在心,自然便除去东方祖这个教主之名,恐怕当时还加上个叛徒之类的。”
东方鸿笑着道:“你们现在教主修习的武功是什么?黑护法的天钟神功没有传人,况且这天钟神功也练不得。”朱宇天道:“教主修炼的武功叫做斗转乾坤,乃是白万乾教主根据残留的万众功心法创出来的。”东方鸿点了点头,道:“那白万乾当时乃是白虎坛的坛主,武功倒是极为高强,这个听家祖说过。”
朱宇天道:“白万乾教主当时任教主之后,害怕此类事情再度发生,此后历代教主都是提前点名,然后经过两大护法,四位坛主的共同确认再让其做教主,为的便是让教人心服口服。”东方鸿道:“你们明教的事也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朱宇天苦笑一下,自然知道东方家怀恨明教,陈佩之问道:“如此说来,东方庄主昨日所使的武功便是万众功了?”东方鸿摇头道:“也不尽然,我这门武功叫做乾坤万众功,其实乃是由家祖从那残缺的心法上改创而来,虽然威力比真正的万众功小,但却也有所改良,不会像个魔头。”
陈佩之等人闻言暗暗心惊,东方鸿的武功他的领教过的,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尚且打他不过,若然是真正的万众功,只怕纵然巩固了徐萧传给自己的内力,也难有胜算。司徒玉问道:“为什么说像个魔头?”
东方鸿问道:“你知中原人为何称白黑护法和明教为魔头?”司徒玉道:“不就是长期以来的认为,再加上明教人行事诡异,”说到这里,笑着看了看朱宇天,抿嘴道:“朱大哥,我可没那个意思。”朱宇天笑道:“中原人都说我们明教人行事诡异,只因我们独来独往,无视礼教,我们崇信摩尼教,与你们中原崇信佛教不同,观念诧异,倒也无可厚非,说不上谁的不是。”
司徒玉对东方鸿道:“可是这个意思?”
东方鸿道:“这是其一,还有一点便是明教由来已久的两大神功,万众功和天钟神功,这两套武功原是黑白护法所创,万众功一但发功,头发将变成白色,而双眼也会因充血而变成赤红色,在你们眼里,这岂非便是魔头?而天钟神功虽然看起来无异,但实则却更可怕,这门武功一旦练成,便如全身罩上一个大钟一样,不禁对手难以伤害,还会被内力反震,只是这门武功若非内力深厚至化境之地,否则也会被其真气反震,正如人敲钟一般,钟声越响,用的力道也越大,力道越大,反震之力自然也越大,便是这个道理,所以这门神功在我看来是害人害己。但若天资极高的人,若然修炼成功也未可知。”
司徒玉道:“那日张天凤使出万众功时,好像头发也便了颜色,眼睛也是红色的,瞧来不错,难怪会被人说成魔头,照我看来,那简直是妖怪。”东方鸿道:“这就是了,只因如此,明教才为中原武林所不容。”众人听他叙述这往事之后,才明白为何百年前明教要和中原开战,还有这百年求一败的由来。不禁都是一阵感慨。
东方鸿道:“自从这个百年求一败的招牌亮起后,这几十年来前来挑战的中原高手也甚多,与我家对决只有一个条件,输了便要留在这里,直至老去,你们在外边看的那些墓,便是从东方剑祖那时候留下来的,先立墓碑之意,便是此生不能活着离开。”
司徒玉道:“郑克己他们四人都是败在你手下的?”东方鸿摇头道:“胡二弦和南天望乃是败在家父手中,唐逸和郑克己才是输在我的手下。”众人默然片刻,陈佩之道:“东方庄主,既然昨日你我平手,不分胜负,那我们再打一场如何?”司徒玉等人望了过来,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还提出挑战。
东方鸿道:“还是一日为限?”陈佩之点了点头,东方鸿道:“不是我小瞧你,若是我昨日一开始便使出乾坤万众功,不用等到太阳下山便可分出胜负,再者你昨日已然受了不小的伤,今日看你内力恢复的差不多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纵然你在巅峰状态也胜不了我,何况现在的你?”
陈佩之自然知道他所言,但除此之外却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庄主未曾试过怎么知道?”东方鸿开口要说话,诗若雪却先道:“庄主为何不能再找他人?”
东方鸿叹道:“我选的妻子一是要武林人物,二是才貌兼得,东方家的百年求一败的名号传到我这里,只剩下一代了,我可不喜欢砸了,兼之我年纪不小,是时候该娶妻生子,否则耽搁下去,待得我老时,我儿子尚且还不能胜任庄主,我们这门武功须从小练起,二三十年才有成果,我如今已快三十,自然不能再耽搁了,须知我不能出庄,这传宗接代之事全凭厉婆婆掌管,厉婆婆几年去一次中原,中原女子大都深闺不出,遇到个好女子岂是容易之事,这事若只是我一人之事,便是不娶也罢,但东方世家到了我这一代决不能断了,因此这件事上恕我不能容让。”
诗若雪等人听他说过东方家的毒誓,自然知道他为难之处,一时也无法说什么。厅中之人一时默然不语,东方鸿能做到不强求诗若雪留下已万分得了,不然以他通天山庄的实力,想要将陈佩之等人通通留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宫晴对诗若雪低声道:“你和我出去一下。”诗若雪微一迟疑,随即点头。
两人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了出去,也没交代什么,诗若雪随着南宫晴来到庭院之中,淡淡问道:“南宫小姐,你有什么事?”南宫晴看了她一眼,颇是伤感的道:“诗姑娘,我以前得罪你的,在这里给你陪给不是了。”说着行了一礼,诗若雪倒也受了,本来南宫晴便对不住她,受这礼也是应该的。当下问道:“仅此而已?”
南宫晴叹了口气,道:“你看现在的情形,你我之间若不留下一个,只怕走不出这个山庄的大门。”诗若雪淡淡道:“你是想要我留下?”南宫晴看了她一眼,道:“我心中自然是这般想的,但是我表哥却不这般想。你若留下,他必定有要去找东方鸿拼命。”
诗若雪微叹一声,道:“我去说服陈公子便是了。”南宫晴摇了摇头,道:“你不知我表哥心性,他决心要救你出去,便是死在这通天手山庄他也不会走的。”诗若雪也知她所言不假,皱眉道:“那你待要怎样?”南宫晴黯然道:“我留在这儿,你和我表哥去。”
诗若雪倒是料不到她会如此说,她自然知道南宫晴一心爱着陈佩之,巴不得将自己除掉,当下问道:“南宫姑娘,这不是一时怄气,终身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南宫晴道:“此时之计唯有如此,你嫁给东方鸿表哥他必定拼命,到时恐怕大家都走不了,我知道表哥只喜欢你,即便你离开了,他总还是念念不忘,在他眼里,我与他只有兄妹情谊,这般下去,纵然将来嫁给了他,他不真心待我我也不会快活的。”
她长叹一声,接着道:“原本是想只要你离开了表哥便好了,但昨日见他那般拼命…”她哽咽不语,眼中已划过泪痕。诗若雪道:“情感之事,自当随缘,过分强求恐怕到头来是一场空。”她心下暗叹,不知云尘心思,这番话似也是对自己话的一般。
南宫晴道:“便是如此,哎,我若真如表哥有缘,自小相伴,青梅竹马也该在一起了,诗姑娘,我只求你答应一件事。”诗若雪眼皮微微一跳,心中有几分猜到,道:“是什么事?”南宫晴道:“我知你喜欢云尘,我也不求你和我表哥在一起,只望你给他一次机会便可。”诗若雪微微一叹,道:“也罢,但你真想好了,要嫁给东方鸿?”
南宫晴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擦拭了一些泪痕,便走回了大厅。诗若雪望着天空飘飘零零的雪花,心中不禁有些怀念在家的时候,那时无忧无虑,不知情是何物,待到知道情是何物时,却是那般的苦涩。
南宫晴回到厅中,众人见她只有一个人回来,心中都是一愣,陈佩之急忙问道:“晴儿,诗姑娘呢?”南宫晴嘟嘴道:“你的诗姑娘好得很。”转头对东方鸿道:“你不就是要个老婆么?我做你的妻子如何?”东方鸿道:“南宫姑娘,终身大事可要想清楚了,绝非一时戏言。”
南宫晴道:“我都如此豪爽了,你一个大爷们怎地如此婆妈?莫不是嫌我长得不如诗姑娘,不想要我?”东方鸿被他数落得一时语塞,做声不得。陈佩之走到南宫晴身旁,低声道:“晴儿,你千万别勉强,大不了我再和他拼过。纵然不行,我也护着你们逃走。”南宫晴道:“表哥,我知你待我好,但我心意已决,你莫要再说。”说罢转头望向东方鸿,待他回答,东方鸿沉吟片刻,道:“并给我看不上姑娘,这样吧,你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若然不适,再做打算。”
南宫晴点了点头,对陈佩之道:“表哥,我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你和诗若雪先去找白钰吧,我哥和我留在这儿,若然我真的嫁给东方鸿,他也好回家报信。”陈佩之畏然一叹,道:“也罢,不过晴儿,你不要勉强自己,若是不愿意留下,便捎信给我,我自会来救你。”南宫晴点了点头,道:“东方庄主,你可否放我表哥他们走了。”
东方鸿道:“各位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南宫晴皱眉道:“你还怕我不嫁你么?我表哥他们还要找人,逗留不得。”东方鸿微微一笑,道:“各位若想走,在下自然不便强求。各位不妨吃过午饭再走?”陈佩之等人抱拳一揖,道:“在下等告辞,多谢庄主款待。”
临行之前,陈佩之对南宫英道:“英哥,这件事若然晴儿有半点不愿,你便告知我好了。”南宫英叹道:“这妹子,早知便不该带她来了,这若然娘知道,不知她该做如何反应。”陈佩之点了点头,和司徒玉等人向南宫晴二人告别,走出大厅,见到在院中的诗若雪。当下走了过去。
几人出了山庄,东方鸿也未派人阻拦,陈佩之望了望公格尔山高耸入云的山顶,道:“你们先在山脚等我,我要上去瞧瞧。”司徒玉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上去?”陈佩之不答,转而看向云尘,道:“云公子可否有意与我一同前往。”云尘知他有意挑衅,却是讪然一笑,道:“在下身子单薄,经不起这种寒冻,我是上不去了,若陈公子上得山顶,便在上面留下记号,待得他日我有能力上去之时再去。陈公子意下如何?”
陈佩之扬眉一竖,道:“好,你们在此等我,日落之前我便下来。”说着迈腿疾奔,往山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