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0 金麦狼

    “还有呢？”

    楚轩并不认为赫萝只是觉得自己完成了承诺，所以才选择离开。面对简单说了说理由，就在那里用手梳理自己的尾巴的赫萝，楚轩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喂，楚轩你这个家伙不要太过分啊！赫萝能够信守承诺，一直守护这个村子的麦田几百年已经足够了！而且她又不是真正的神祇，并不依靠村民的信仰力来修炼，所以根本不属于等价交换。”

    低着头的赫萝还没有说话，春日就立即替她打抱不平，训斥起了楚轩。

    “的确，赫萝有着随时选择离开的自由。就算是接受信仰力的神祇们，也只不过是因为要维持信仰力的来源，所以才时不时地在某些地方出现，或者是定居于某处，并不是被一直束缚在了那里替人类做白工。”

    楚轩点了点头，同意春日的说法。不过他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赫萝，眼镜反光地说道：“我只不过想问清楚她离开的真正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完成了承诺吧？”

    “哼……”

    低着头的赫萝用鼻子出了一口气，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真是没有风度的雄性啊，一点都不知道给女士留面子。咱现在即使离开这里也没关系，这里的村民已经不再需要咱了。”

    赫萝的声音中有些赌气，又有些难以掩饰的失落，大概是对村民们的忘恩负义感到十分不忿吧。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赫萝索性对着其他人大发牢骚。

    “哼，咱是寄宿在麦子里的狼。不仅是麦子，只要是从大地生长出来的植物，咱可比谁都了解。所以咱遵守了诺言，让那个村落的麦田变得丰收。

    但是呐，咱有些时候却得抑制麦子丰收——如果过度消耗土地的肥力，就得付出代价。可是呐，村民们一看到麦子收成不好，就说咱反覆无常。几百年来，村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咱早就想要离开那里，咱无法再忍受了。那时的承诺，咱早已充分做到了。

    再说，那个村落未来也还会持续丰收。就算遇到灾难，他们也势必会靠自己的力量度过难关。那地方根本不需要咱，而那些家伙也不需要咱！”

    赫萝发泄了几百年来积累下的委屈，把脸鼓成了可爱的包子脸，那纤细的肩膀和头上的狼耳朵一抖一抖的，让人感到十分同情。不过科学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就是这样，原来只有神祇或是其他实力强大的生物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弱小的人类最终也可以依靠自身的智慧来做到。

    “原来如此，那个村庄采用了相当科学的现代农业生产技术，也会人为调整土地肥力，的确不再需要每过几年就会让麦子减产一次的丰收之神了。现在发扬光大祭典，更多的也只是作为一种地方民俗，用来发展特色旅游经济，吸引游客罢了。”

    楚轩点了点头，认同了赫萝离开的理由。如果不能够在这里实现自我价值的话，那么无法在村子里满足最高的精神层次需求的她，想要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同样的，村民们也不可能为了要让丰收之神高兴，就放弃使用科学，提心吊胆地祈求赫萝大人今年不要让麦子减产——尽管他们过去一直受了赫萝的恩惠。

    “哼，是呗，他们的心里已经根本就不再念着咱了。这个样子咱还要一直留在那里的话，岂不就和傻瓜一样了。”赫萝语气酸酸地说道。像只败犬一样地离开村子，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让人舒服了吧。

    “那是因为你并非真正的神祇，如果你可以利用村民的信仰之力的话，还能够做到许多暂时来说科学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有用性，那么奉行实用主义的人类，自然就没理由继续供奉你。而且就算是神祇，人类也会优先选择对自己更有用的那个。”

    楚轩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犀利地指出了人类的反复无常忘恩负义。但实际上这也并不能算是人类的劣根性，人类的行动本来就是始终以利益作为唯一的行事标准的，他们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以利益为中心的。

    “是啊是啊，反正咱只是一只没用的狼！”

    赫萝愤然地拍着身下的豪华真皮座位，负气地说道。身为人类的一员，春日感觉有些脸红，连忙上去安慰她。

    “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么，为了证明你的话，就请你变回原形让我们看看吧。我们并不是在进行单纯的旅行，也不可能接受一个身份存疑的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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