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姥爹含笑不语。
尚若然听得困意沉沉,打了好几个呵欠。
罗步斋继续说道:“从此以后,你就当是开始了不一样的生活吧。”
姥爹道:“想想投胎转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我来说,此时之前就是我的前世,此时之后就是我的今生吧。”
罗步斋神色黯然,劝道:“不要这么想。后面的路还很长,马岳云需要你照顾,小米的魂和魄也需要你照顾。<div class="cad">conAd3();”
余游洋紧紧抓住姥爹的手,央求道:“你一定要把小米的魄找回来啊,小米受的苦太多了。她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都没有离你而去,即使恶性的魄都没有离开画眉村。你怎么可以消极呢?我离开这里没有别的担心,只有这些了……还有我的家里……”说着,余游洋的眼眶又红了。
姥爹连忙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常去雾渡河看你家里人的。”
尚若然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或许是她于心有愧,也或许是她急着送他们走。
余游洋又走到尚若然面前。尚若然见她走过来,有些惊讶。
余游洋诚恳地对尚若然说道:“尚姐,我们走之后,你一定要帮我们好好照顾岳云,就算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对岳云有差别对待,好吗?”
尚若然愣了愣,急忙说道:“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会对他好!”
“那就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希望你多疼疼他。”余游洋说道。
“对,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你放心吧。”尚若然说道。
余游洋最后蹲下来,抱了马岳云好久,直到罗步斋催她走才松开。
罗步斋离开之后,姥爹有一两年没有适应过来。他常常忘记罗步斋不在这里了,经常脱口而出喊道:“罗步斋,来帮我看看这笔账!”或者“罗步斋,你看这枣树又长高了!”或者“罗步斋,你到哪里去了?”
喊完之后,姥爹立即意识到罗步斋回到萝卜寨去了,于是半天不说话,脸色阴沉。外公看到姥爹这样的脸色,便不敢靠近他,不敢跟他说话。尚若然也怕他这样,见他这样就避得远远的。
在那一两年里,姥爹吃饭之前常常多抽出几双筷子来。
外公自小耳濡目染,见桌上多了筷子,便说:“看来今天是有客人要来!”
姥爹听到外公这么说,回头看到桌上多出的筷子,责备外公道:“这多了好几双,肯定不是有客人要来!是你爹弄错了。”
外公见他语气不太好,不敢回话。
有时候白先生刚好在场,在旁喵喵叫两声。姥爹的态度才会好一点,摸摸外公的头,给他道歉,批评自己语气有点过。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外公再看到桌上多了筷子的时候,不再敢妄下论断。
但是仍然有一次,外公忍不住还是说了。
那时已是土地公公庙重建之后。
姥爹吃饭前摆筷子时又多抽了几双。外公不禁说道:“今晚怕是有客人要来。”
姥爹这次没有责备外公,可能是因为外公已经长大成人了。
晚饭还没有吃完,果然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姥爹侧头一看,非常惊讶。他放下筷子,盯着那人看了半天,说道:“怎么是你?”
外公却不认识来者。
那人笑道:“想不到吧?三十多年前你差点害死我,没想到我还能找到你家里来吧?”
外公见那人光头,穿一身素服,完全是和尚打扮,再看那眼睛,一只是浑浊的,不分黑白,另一只黑白分明,跟常人无异。
姥爹对外公介绍道:“这是李耀冬的冤家!”
外公听说过当铺老板李耀冬的儿子被独眼和尚坑害的事情,这才知道来者是那个独眼和尚。
外公心想,这独眼和尚莫非是寻到这里报仇来了?可是看那独眼和尚的样子不像是来报仇雪恨的。而姥爹也没有戒备。
独眼和尚一点儿也不客气,在饭桌旁坐下,不用筷子,就用手从碗里抓了一块肥腻的肉塞进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说道:“马秀才,我这次来不是寻仇的,我是来告诉一个消息,小米的魄已经投胎转世了。”
在罗步斋和余游洋离开画眉村之后的三十多年里,姥爹一直未能找回小米的魄,而小米的魂一直在白先生的肚子里。而此时白先生已经垂垂老矣。它虽然是非同寻常的猫鬼,比一般的猫的寿命要长很多,但无法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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