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靠到了岸边,船上的将士也陆陆续续得下了船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穆惜云他们的船在最后面,又因为特意放慢了脚步,他们下船的时候已经距离上一批人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
穆惜云走在荣坦身边,身后跟着贵娘跟罗秀宁,而韩珏则被留在船上照顾穆延霆。
一行人脸色微郁,行至大营的篝火旁,一时间原本沸沸扬扬的人群突然之间禁了声。
众人将视线齐齐落在这一行人身上,却不见穆延霆现身,皆是神色复杂,若有所思起来。而穆惜云也在默默的观察着众人,看来该到场的一个也没有落下。
片刻过后,为首开口的便是先前反对她用所有物资去救援穆将军的赵金山,他仿佛早有所知一般,对着穆惜云嘲讽道,“穆姑娘,穆将军现在身在何处啊?”
穆惜云闻言竟是一反之前铿锵的态度,嘤嘤了几声,当下红了眼眶。
稍微有些心机的人都猜到了,或许穆将军并非是身体不适,而是更甚才对。有些人不免对这个小姑娘露出了担心之色,也有些人却是虎视眈眈。
“赵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哼,这样做也不怕失了身份。”刘同此前因为没有在同一条船上,故而并不知晓究竟传言中穆将军究竟什么情况,只是一时觉得愤愤,便开口帮腔道。
“哼,刘参领好大的口气,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雍江大营除了穆将军以外,就数你最大了!”赵金山阴阳怪气,丝毫没有将身为参领的刘同放在眼里。
只见刘同刚要发作,穆惜云微微朝着他摇了摇头,对方适才忍下心性,并不做声。
赵金山是何等人物?见自己气焰正胜,便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竟是大言不惭道,“如今将军有佯在身,恐怕不能顾及到咱们大伙,这么个大营总要有人来主持事宜不是?”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他身边三个人的响应。
刘同目光微微一凛,冷声道,“赵金山,你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在军中并无官职,这种话也轮不到你来说,更何况穆将军只是身体不适,并不耽误管理军务。”
赵金山想要发飙,却是说不出什么,的确,他在这军中无名无份,根本说不上话,之所以敢如此造次,不过是因为跟了个稍有势力的主子。此时此刻,他涨红了脸,目光似是寻求帮助般落到了一个少年的身上。
那少年一身铠甲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的桀骜之气,五官端正,一双狭长的凤眸,却是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刘参领,你这么说,那便请将军出来主持大局吧。”窦强说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他的嚣张并不是像赵金山那样刻意而为,而是与生俱来。
刘同看了眼穆惜云跟荣坦的方向,却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见状,心思慢慢得沉了下来。
“纵使将军现如今不方便现身,那也有少将军和常都尉坐镇。”
窦强看了一眼荣坦,目光中满满的嫉妒丝毫没有掩饰得迸射出来。若说这军营之中他最不服气的便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荣坦,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梁王世子,凭什么还未降世,便有皇帝亲自下旨他以后可成为袭爵之人?明明可以在王府混吃混喝,衣食无忧,却偏偏要进什么军营,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身份巴结谄媚。哼!他荣坦除了出身比我窦强高,还有哪里比得上我?
“世子爷始终都是要袭爵的,如今在军中历练,给他个少将军的名号,不过是好听罢了,并没有实权。还有你说的那常都尉,他难道还活着么?”众人闻言,皆是暗暗心惊。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就连窦强的父亲窦参领都捏了一把汗。他的这个小儿子从小便养尊处优惯了,他常年在外打仗,对儿子疏于管教,如今带来军营想要锻炼一番,却不想儿子始终不是这块料,也一直得不到穆延霆的重用,眼看一同进入军营的荣坦甚至名不见经传的韩珏都有了些名声起色,这才愈发着急,也对穆延霆记恨上了。
“强儿,不得无礼。”他尽管开口呵斥,却听不出半点责备。
“少将军且息怒,强儿也不过是心直口快,并不是有意冒犯,想必少将军大人大量,定然不会将犬子的本意曲解。”
这个老狐狸!穆惜云听着对方为自己儿子开罪,心里却越来越冷,表演吧!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也该现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