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村里人除了知道我爷在剥狐狸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干过别的什么?但是,我爷带着我从山上下来之后,我身上却慢慢地长出了皮肤。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皮肤居然比女生还要白,却白得不正常,看上去一点都不鲜活。村里人都说,我身上的皮根本就不是我的,是我爷给我披了一张死人皮。
我爷也总跟我说,出门一定要打伞,别让太阳晒着。
我有次出门忘了带伞,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疼,连着红肿了好几天,那之后,我出门再也不敢不打伞了。
也就是那次之后,我才信了村里人的话,试探着问我爷:“我身上是不是披着死人皮?”
我爷跟我说:当年,他另投祖师爷的时候,邪祖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收他,却在我爷昏过去后告诉他,我还有救。但是,他想救我,最少也得赌两次命。
我爷就是按照祖师爷教他的办法,杀了一百多只狐狸,用狐狸的心头血泡开了石狐留下的狐皮,把石狐皮最里面那一层薄膜剥下来贴在了我身上。
不是顶尖皮匠,根本剥不下来那层薄膜,只要剥坏了一刀,我就再也没救了。加上我爷少了一根手指头,想要完整地把皮剥下来,不仅得看手艺,还得看运气。
那就是,第一次赌命。
第二次赌命,是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
我被石狐剥掉的人皮,肯定还在它手里。等我十二岁生日那天,它还会来找我。
那时候,要是我爷能跟它说通,把我的人皮给换回来,我这辈子的劫数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我爷只是个皮匠,根本不是石狐的对手。最多就是仗着石狐当年的誓言,有机会跟它对话。
要是,石狐发了狠,想要当场把我弄死,我爷想拦都拦不住。
所以,这第二回赌命更为凶险。
如果,石狐不肯把我的皮换回来的话,我十六岁的时候,它还得过来。
因为,它不在我十六岁时动手再剥我一次皮,那身狐皮就长在我身上了。
那就等于我跟它换了一身皮,一报还一报,我们之间的因果也就算了解了。
以石狐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我爷还得带着我再赌一次命。
不过,祖师没说第三回怎么赌。
他只是说:如果你们爷孙连第二次劫数都躲不过去,后面的事情,告诉你们也没有用!
我听完之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咱家祖师是不是怕那只狐狸?”
我爷吓得差点要捂我的嘴:“可不敢瞎说。小心祖师怪罪!”
我嘴上没说什么,可我心里就是觉得,祖师肯定是害怕那只狐狸。
他要是能斗过那只狐狸,怎么一直都不露面?
我爷却对祖师爷的话深信不疑,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距离我十二岁生日也没有几天了。
我提心吊胆地等到了我生日那天,我爷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还给我喝了两杯酒。
那天,我爷特意把我的床给调了一个方向,在床头上点了一根白蜡,才让我睡觉。
按理说,我明知道狐狸要来,哪还睡得着哇?
可是,没一会儿的工夫,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