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布道

    在藏剑的码头区乘坐定期快船，去往位于大陆西侧的卡鲁塔，在一般的情况下是需要九天时间的。这种安装上了格雷姆心脏的海船，能够在添加了足够的魔法晶石之后，快速的在大海上航行。利用风系魔法和水系魔法组成的二元魔法阵，能够将海水和空气的阻力变得很小，从而让海船的速度提高到一个让人吃惊的地步。

    如果实在要说那速度有多快，举个简单的例子。只要你离开海船的空气保护罩一秒，等你再重新回到罩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的头发的造型变成了扫帚状。大概也就和易子鱼原来世界里高铁的速度差不多（豆知识：高铁的速度原来是，二百九十八公里每小时，在发生了高铁出轨事件之后，速度下调到了每小时）。

    冬季，正是加利亚环流发生逆转的季节。加利亚洋流的逆转，除了为藏剑公国的渔民们带来了大量的海洋渔业资源之外，也加快了通往大陆西侧的船只的速度（反之也增加了西侧船只驶往藏剑公国的速度），在加利亚环流的顺势推动下，平时需要花费九天的行程，现在则被压缩到了六天。

    十二月二十九日，在尼古拉乘上定期快船后的第六天清晨。在第一缕阳光洒在海船的甲板上的时候，瞭望塔上的船员发出了欢呼声——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被浓浓的雾气浓罩着的灰影，仔细再看一看，就会发现，那是一片大陆的海岸线。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卡鲁塔，位于七夜森大陆最西侧的古老城市。它是大破灭时期，唯一留存下来的城市，留存着上个纪元坎贝尔大陆剩余的珍贵文化和技术，智慧种族最后的生存堡垒。当尼古拉背着他的挎包踏上这片被浓雾笼罩着的土地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又回来了。

    现在七夜森大陆的卡鲁塔，其实并非大破灭时期的卡鲁塔。在大破灭时期卡鲁塔的规模，要比现在的卡鲁塔城规模庞上，要大上十倍。现在这个卡鲁塔城，其实只是当时的卡鲁塔堡垒的核心部位。在冲破闭锁回归大陆的时候，永夜大森的兽精灵们贡献出了他们所有的蜂窝草，包括纹棂司当时的总部——大蜂草。在以智者亚托伦尼为首的全种族祭祀携手合作，咏唱的大祈祷术振幅下，疯狂生长的蜂窝草将卡鲁塔堡垒的中心城区彻底的保护了起来，然后在大蜂草的全力生长推动下，一举将这个传承着上纪元文明的城市给送回了地表，依旧作为智慧种族的根据地活跃着。

    因为过度生长的原因，大蜂草陷入了休眠期，而其他的蜂窝草则彻底的失去了活力，尼古拉脚下的这个城市，就是这么一个，在全体智慧种族倾力合作之下才守护下来的珍贵文化瑰宝。这里是七夜森大陆文化的发源地，也是七夜森大陆所有种族从获新生的历史见证之地。

    从回归大陆到现在见已经过去一千九百多年，无论大陆战局多么混乱，各国都会遵循这一条底线。那就是不会对卡鲁塔下手，因为卡鲁塔在所有人的心中，就是这么一个圣地一般的存在。现在的卡鲁塔，依旧本着从前的传统，一丝不苟的记录着大陆的历史，研究民生科技，为大陆的生产力发展默默的做着贡献。而引领着这一切的，则是卡鲁塔的灵魂——纹棂司。

    纹棂司是大贤者亚托伦尼一手建立的司书组织。作为人类智慧结晶最后所果仅存的司书组织，纹棂司负担起了向全大陆传播文明的重担。为了更好的传承文化，纹棂司在卡鲁塔里建立起了培养相关人才的部门机构。分别是主管文史编撰，负责整理和还原史实资料的文史院；负责培养战士战斗技巧和研究相关的冶炼技术的骑士院；负责教授魔法和培养魔法师的法师塔；最后一个则是纹棂司里面战斗力最强的一个部门，负责吸收人材和保护卡鲁塔存在的暴力部门——司书院。

    这一次尼古拉回来卡鲁塔的任务，就是要将地下墓穴中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他的导师，那位充满智慧的老学者先生。下地墓穴中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而且事情又太过的严重太过的离奇，其中又有太多的不明所以的地方。对于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四位年轻人现在急需一位智慧的人给予指点迷津，而尼古拉的导师，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风尘仆仆的赶回纹棂司文史院的尼古拉，放下行李，匆匆忙忙的换上自己的学者袍后就跑向了文史院图书馆。因为他的老师，卡捏齐萨在那里。尼古拉对于他这位导师，他是衷心的钦佩和爱戴的。在尼古拉因为身体素质太差而被骑士学院刷下来后，是他这位无意中碰到自己的图书馆馆长将自己收下，破格收录到了文史院当中。

    可以说，没有卡捏齐萨，就没有今天的尼古拉。他慈祥而睿智，每当尼古拉有想不通的问题的时候，总会用旁敲侧击的模式来锻炼尼古拉的思维能力，循循诱导直到尼古拉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为止，从来就没有不耐烦过。而今天，尼古拉将再次向他求助。

    尼古拉急匆匆的赶着路，在还没有到入文史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纹棂司当中气氛似乎有点沉重。不过由于尼古拉心中想着事，也没在这上面多去想，在他迈开步子想继续赶路的时候，身前出现了两位穿着白色学者袍的司书拦住了他。但尼古拉看清楚了他们在领口上扣着得那枚书型徽章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那种淡淡的荧绿色，居然是秘银级别的战斗司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平时，别说是秘银级别的战斗司书了，就连等级最低的赤铜司书都很难一见，而今天居然一下子就来了两位。

    “是尼古拉·本杰明外围学者吗？”秘银司书很礼貌的问道。

    “是我？两位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卡捏齐萨先生让我们来接你过去会面。”秘银司书向司书院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让尼古拉不由得疑惑起来。自己的老师卡捏齐萨，虽然地位挺高的，不过也只是文史院的图书馆馆主而已，论起地位来，也就和这两位秘银司书差不多，在权力上也许还不如。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的老师那么尊敬呢？而且要见面的话不应该是去图书馆吗？为什么现在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司书院？而且自己又没有预先告诉别人要回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仿佛看出了尼古拉心中的疑惑，其中一位秘银司书便做出了解释“最近，卡捏齐萨先生的身体状态不是那么好，所以到我们司书院去进行调养了，至于其他的，等你与先生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听到自己的老师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尼古拉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卡捏齐萨在于尼古拉相遇时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了，十多年过去之后，现在已经将近九十岁了，从前卡捏齐萨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没见过他有什么病痛的，所以这一次听说他身体出现问题了，尼古拉就紧张了——对于身体一直健康的老人家来说，一旦身体变差，往往就预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的大限将至了。

    “老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尼古拉不由得快步跟了上去，对秘银司书进行询问。

    秘银司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身体越来越虚弱了，长老院的长老们都看不出到底哪出来问题。不过先生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只是越来越嗜睡了。”顿了一顿，秘银司书又接着道“今天先生一早，他忽然就精神饱满的起床了，吃了满满的一大盘烙饼，还洗了一个澡，说你要回来了，便让我们一直在门外候着。”

    听到秘银司书的回答，不由得让尼古拉的心往下沉了下去。老人家嗜睡，不是好征兆啊。从嗜睡的状态忽然清醒过来，这么反常的行为，让尼古拉有了不好的预感——回光返照吗？这下子就让尼古拉更加的着急了，恨不得马上就跑起来。

    备受煎熬的赶了一阵子路，这只有几百米的路程，让尼古拉觉得自己是不是走了快一年的时间。当他在秘银司书们的带领下见到卡捏齐萨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老师！”

    原本健康的老先生，此刻变得相当的瘦削，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不但变得很灰暗，而现在还可以明显看得到发生了凹陷——腮帮子完全瘪进去了。尼古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大半年的时间，怎么自己离开时，那位矍铄的老人家，现在会变成这个模样了？

    在看到尼古拉回来之后，那位坐在长背椅上的老人家，露出了微笑。混浊的眼珠子似乎恢复了活力，那不健康的脸上，也似乎多了那么一点血气。“尼古拉，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老师。”看着卡捏齐萨战战巍巍站起来的模样，尼古拉赶紧过去将他扶住。

    “老了，不中用了。不过在最后的时刻能等到你回来，我很欣慰。”

    在卡捏齐萨慈祥的目光下，尼古拉听到了如遭雷击的这番话“老师你——”

    卡捏齐萨微微的摇了摇头，排了排尼古拉那绷紧的手臂，很是阔达的说“每个人都是要经历这个阶段的，老头子我活那么久，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还遇到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学生。没有白过啊。”

    尼古拉透过手臂可以感受到老人身体的虚脱，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一般。好轻啊，老师的身体好轻啊。那位将全新的世界引入到自己世界当中的老师，那位改变了内向的自己一生的导师，那位慈祥和蔼的睿智老人，马上就要逝去了吗？自己都还没能够好好打报答他啊。尼古拉哽咽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陪我到外面院子里走走吧。”卡捏齐萨拍了拍尼古拉的手背。

    原本还站在四周的司书们，这个时候很自觉的没有跟上来，将整个院子的空间留给了这一队即将要离别的师徒。尼古拉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扶着老爷子慢慢的走着。当他们来到院中的那棵大树下的时候，老爷子停了下来。

    “花开花落，日夜交替，这些都是大自然的必然规律。尼古拉，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必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将心放宽一点罢。你这次回来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趁我还有一些时间，让我们来上最后一节课吧。”

    “谨……谨遵教诲。”尼古拉强压下心中的悲痛，点了点头。

    “孩子，在开始上课之前，我要先道一个歉。”卡捏齐萨在尼古拉不解的目光之中缓缓的述说起来“我的全名，也许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吧。”

    尼古拉有点愕然的发现的确是这样子的，一直以来自己都只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卡捏齐萨馆长先生，至于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老师的名字他还真没去了解过。一直老师老师的叫，转眼十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看到尼古拉有点自责的模样，卡捏齐萨笑着摇了摇头“无须自责，这一切都是我有心安排下的结果。至于为什么，因为我的真实名字叫祁山·卡捏齐萨·安布罗卡。”

    祁山·卡捏齐萨·安布罗卡！这个名字，尼古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纹棂司荣誉长老的名字，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占星术士。自己的老师居然是这么伟大的一位人物！尼古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心中也一下子明悟到许多东西。难怪老师常常能够一下子就解开自己的疑惑，也经常会在自己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这种料事如神的本事，如果是身为占星术士的话，那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一年，我会遇上你，也是命运的指引，就好像我与我的老师的相遇那般，我遇到了你。”安布罗卡大占星术士看着自己优秀的弟子“尼古拉，收敛自己的心神。我们开始上课了。”

    “尼古拉你对‘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这依旧是尼古拉所熟悉的那种启发式的教学模式。

    “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别说是这句话，就连所谓‘人的强度’到底是什么，尼古拉都不了解。

    “人是有强度，如果要为这个强度做一个形象的比喻的话，最直白的你看那口井。”卡捏齐萨指了指庭院中的水井，在井口边上放着一个打水用的木桶，和装水用的木盘子“那里有一个水桶，有一个木盘，这两种容器都可以用来装水，所谓强度，我们可以将它们理解成所能够容纳水的量。”

    “那个木盘需要打十桶的水才能盛满，那么就可容纳水的量上面做一个评判的话，这个木桶和木盘到底哪个的强度要比较大呢？”卡捏齐萨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弟子很平缓的问道。

    “就体积而言，木盘的强度会比较大。”

    “没错，那么为什么我们在打水的时候选择用木桶去打水而不是使用木盘去打水呢？”

    “木桶的体积和形状都比较适用于打水，木盘如果用来打水的话，先不看其打水的效果好不好，单单是体积上来说就显得太过笨重了。”

    “对的，如果拿那个木盘去打水，提上来的时候，它里面装的水可能还没有用木桶打水时提上来的水多，明明它的容积就比木桶大那么多，可是效果却不好，这其中决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它的形状不对。那么现在，你对这个强度的判定标准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了吗？”

    尼古拉呆了呆，低头思考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水井边上的木桶和木盘，下一刻他似乎有点明悟了。所谓强度，是有绝对性，也是有相对性的。绝对性是指强度上的绝对差距——木盘在容积上绝对优胜与木桶；而相对性则是指在不同的环境中的适应性——在面对井下打水这种前提条件之下，木桶则比木盘占优。想到这里，尼古拉却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抓到一般，那种感觉到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的滋味，让尼古拉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看着弟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卡捏齐萨知道自己想让他知道的知识已经传递过去了，便微笑的点了点头“尼古拉，结合刚才你所思考到的事情，再来想想前面的那个问题，你把握到什么？”

    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如果把一个能力很高的人处理一件事情，看成一个整体。打个比方，这个人对这件事情处理的结果的成绩好坏就是那个木桶，它能装两升的水。当它交友之后，与人发生了联系，那么也这可以理解成两人个人同工来完成这件事情，他们就组合成了一个整体，如果后面这个人的能力没那么高，也就是说他成了木桶的短板，那么原来一个人可以完美处理好的事情，由于另外一个人的加入，导致了这件事情处理得有瑕疵，也就可以理解成，原本装两升水的木桶现在变得只能装一升的水了。如果这么想的话，人的强度的确是变低了。

    将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了卡捏齐萨之后，尼古拉等待着老师的评价。可是卡捏齐萨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的往下说“人交友会降低人的强度，但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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