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呜呼哀嚎的机会么?
天清日白,阳光如金粉一样倾洒人间,照耀的人昏昏欲睡。
两人穿过偶有行人的僻静街道,穿过了一片低矮灌丛,视野瞬间开阔,竟是一片薰衣草花海,空气中弥漫着馥郁香气,甚为浓烈,令人迷醉。
逸少没有丝毫风度的躺在花海之上,压弯了无数花枝,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紫色花朵像是黑夜之中的无数繁星,随风摇曳,顾倾也跟着坐下,蜷曲双腿,胳膊微微抱住。
可惜,可惜,逸少忽然坐起道。
“怎么可惜?”顾倾有些不解的问道。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此情此景,若是能小酌几杯当是人生一大快事。”逸少咂摸嘴,摇头叹道。
“那有何难?”顾倾嫣然一笑,从空间袋里掏出一瓶云韵红栌清酒,抛给逸少。
逸少也不客气,接到就径直打开,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随手抹了一下,大呼过瘾,继而又抛给顾倾。
顾倾迟疑了一下,高抬起酒瓶,凌空倒入口中,翠绿如翡翠色泽的酒水顺着顾倾洁白肌肤滴落些许,让逸少不禁吞咽了口口水。
又丢回给逸少,如此再一个来回,逸少喝两口急酒,酒劲一上来,便不管不顾起来,站起身,高呼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一曲唱罢,忽的转身问道,顾倾,你知道吗?什么雄图霸业,千秋名利。什么功泽苍生,名垂千古。什么修为滔天,金刚不败。百年之后,又剩下什么?
顾倾望着状若癫狂的逸少,笑道,一抔黄土。
得到正确答案的逸少,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瘫倒在地,喃喃道,终究是要变成一抔黄土的,长不过百年岁月,谁陪我大醉三万六千场?若无一人,就算能和月主那般长生千年,也不过徒增三十六万日夜煎熬罢了,与苟活何异?
逸少口中一直不停嘀咕,刚开始顾倾还能听出些内容,只是到了后来却再也听不清楚。
雄图霸业于我何义?可那义母的恩情却是不能不还,轻言放下,却又谈何容易?就算是一只无忧无虑自由飞翔的蝴蝶,从出生还是一只茧蛹之时,就已肩负起破茧成蝶的重任了吧。再说,死后就真的只剩一抔黄土吗?
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逸少。只是顾倾再转头见逸少,就只能听见轻微鼾声,呼呼大睡。
不施粉黛的双颊涌上两朵腮红,顾倾笑道,当你我踏上这条路,眼前是一片迷雾,有太多的束缚,我们从来不是为自己而活,不论你南宫家也好,还是我苍月楼也好,是我们自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要背负的东西,推不掉,逃不了。
将逸少发丝间夹杂着的一朵紫色花瓣挑出,放于手心,清风一扬,就好似一只振翅高飞的蝴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