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难道是你这区区内侍,能够品评的么?哼!再说这事的缘由,归根究底,难道不是因为你玩忽职守,没有及早探查出那两人身份才造成的么?唔?来人!”
“主公!饶命啊主公!看在小人多年苦劳份上,饶命啊主公!”曹操越说越重的话,让这内侍终于明白了曹操怕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杀他了。在心中极度恐惧的同时,也对自己之前甚为得意,以为熟知曹操心思之事感觉由衷的可笑可悲。眼见曹操不被自己求饶之言所动,这内侍眼眸中一片绝望之色。
“此人妄揣军机,巧言诡辩,污蔑大将,散布谣言,拉出去斩了!”曹操冷漠的面容上不带一丝感情。无视眼前内侍绝望的眼神,冲早已在门口待命的兵士挥挥手,冷声喝道。
“主公,荀彧、荀攸两位先生并曹休、曹纯、徐晃三位将军求见。”就在内侍被兵士从曹操寝舍拖出之时,仆从来报。
“请他们中堂稍后,某要更衣。”仿佛刚刚杀了个人的事,根本不能在曹操心中停留片刻,曹操沉吟一声,淡淡的吩咐说道。及待这仆从领命去了,独处的曹操才在脸上露出焦灼惶急之色来。地上的铜樽再次遭了秧,被曹操一脚踢飞远处。
天子!使尽了诸般力气,费了那么多功夫,用时数年,才在袁绍、吕布、二贼、以及马腾韩遂手中争取到了天子这面大义的旗帜。又在实力未稳,诸侯未服之前,拉下脸来,在天子及百官面前装了许久孙子,才好容易通过河北之事的威慑,许昌流血夜的威慑,逞机谋巧运作,才到了如今百官震惊,天子忌惮,默认他班师回朝的曹某人可以借用朝廷威势的地步。
曹操几乎可以想见,这种“习惯”或者说是惯例一旦形成,曹氏势力的突飞猛进指日可待。只要再同刘协结了亲,届时便足可利用天子岳父这面大旗,收获更多的政治资本,令百官无敢忤逆者;再倚兵戈之利,横扫八荒平定六合,成不世之功业。到那时,什么公孙瓒、袁家子弟,还有一帮子汉室宗亲和投诚反贼,都将成为他曹某人的踏脚石,即便是吕布,有天子作盾,也不会再被视作头号大敌,束手无策。
曹操自起兵以来,还从没有这么顺畅过的感觉。而曹军上下也在曹操这种心态的影响下,兵将用命,文臣尽心,正待大展拳脚呢。却突然有人来说,曹哥们,别忙活了,天子挂了。这让曹操情何以堪。
这倒也罢了。毕竟因为刘协是被董卓推上皇位的,在很多“有心思”“有想法”的汉室宗亲,诸如荆襄刘表、益州刘焉眼中,得国不正,就算是当年河北袁绍也有另立天子的想法。可说是这么说,凡是看他曹某人不顺眼,或者对他曹某人这般发展速度所获得的资源垂涎不已,却又碍于实力不敢动弹的其他诸侯,会这么想么?
的确,这件事情上他曹操实打实的是“受害者”的姿态。可就如之前曹操反问被斩内侍的话,若非他曹操半夜三更派兵去“打扫”宫室,会有这么一系列事情发生么?而且本身这番举动还特别容易让人“误会”,根本解释不清。现在曹操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黄泥巴掉裤裆的滋味了。
而更令曹操担心的,却还远远不止这些。刚刚那仆从来报说除了曹休、曹纯、徐晃三位曹操心腹将领之外,荀家叔侄也来求见,更是令曹操头疼不已。曹操从未怀疑过堪比汉初萧何、张良的荀彧、荀攸对自己的忠心。可曹操却更是知道这两人,特别是荀彧,那可是汉室真正的死忠。怕只单单和这位老哥解释昨夜的行为,就要费上老大功夫,更别说洗脱弑君的嫌疑了。烦事皆因强出头啊。现在曹操甚至有些怀疑当初费了那诸般力气,整出的借奉天子以令不臣之策中兴大汉,成就王霸之业的大计,究竟在最终的风险和收益上,成不成正比了。
想着一夜之间,志满意得的自己竟突然从天上掉落凡间的“遭遇”,曹操不知为何竟突然生出有些羡慕“老邻居”吕布的心思来。
可以预见这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一旦为天下人所知,他曹操将要面临的,将是何等天下敌对的场面?他曹操独自以五州之力对抗天下群雄?而作为同样身份、地位、兵力、实力,却总被曹操斥为山野莽夫的吕布,却因为及早退出了河北纷争而保存了实力不说,这回肯定要成为只要曹军势力一乱,为天下所共击之后,最大的受益者。
这可不行!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让本就运气好到爆表,只因为得了个好女婿,便有如今势力的吕布那般轻易得利?低头看看袍袖底上,用金线绣成的名字,紧皱眉头的曹操心里突然有了计较。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