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弦死在猎鬼人手里了!}
双臂微微弯曲,似乎是愤怒,猗窝座手握成拳,越攥越紧。【咔咔】几声,青筋从脖颈处暴出,一路蜿蜒向下。
忽地松开拳头,他张开双臂,略屈腰:【咻!】
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他在成群的建筑物中往下坠落。
不知坠了多少丈,将那一片朱户绣窗抛置身后,穿过十字型的缝隙,印入眼帘的是幽幽“蓝海”。
不,那不是海,而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水域。
开满粉花、长满绿荷的池水并不透亮,反而幽静暗沉,似一潭死水。水域中心,是一座极雄伟、极庞大的巍峨建筑,其精致程度,堪称雕梁画栋。
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是样样不缺。
而建筑周遭则环绕着高高低低,或大或小的凉亭,四通八达的栈道将它们相互串联。
目的地不是这里,猗窝座从一道空隙中穿过,继续往下。
在半空中蜷缩起身子,翻滚几周,他从容落在一片干净的榻榻米上。
【咚!】侧面,数不尽的、亮着灯光的、方柱般的物什前后错开,纵横穿梭来去。
忽地出现在一根方柱顶端,辉煌的无尽灯火中,猗窝座慢慢起身。
他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什么,眼神冷得可怕,橘黄色的灯光在俊朗的面孔上投下光影,随着方柱的上升轮转不休。
【咚咚咚咚——】
重重木闸门相继滑开,将一个方形的出口暴露出来。
一望无际的城池中,如一辆灯火通明的列车,方柱载着唯一的乘客,冲上高空。
天空昏昏暗暗,长长短短、成千上万的方柱遍布于此,其终点,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衣衫随风鼓荡,站在方柱的顶端,猗窝座保持着抬头的动作,金黄色的眼中倒映着光明。
乌发悬垂,将面庞遮挡,只留下小半个线条流畅的下巴,怀抱琵琶,跪坐在一方高台上,黑衣女子骤地拨动琴弦:【铮!】
亮棕色的木地板上,一只白底花叶纹的陶罐悄然出现。
但,不论是三尊,还是魔君…哪怕是一些修为普通的弟子,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好重的煞气…与死气。
罐子里是什么?
【呵—】
怪异的笑声传出,众目睽睽之下,这有着精致花纹的陶罐猛地跳动了一下,又【咚】地重重落地。
【……】略侧头,像是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猗窝座长眉下压,唇也抿了起来。
他不说话,陶罐中的生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这不是、这不是——猗窝座大人嘛!】
水声汩汩,一团漆黑如墨的东西如泉水直往上涌。两双肉乎乎的小手从中钻出,按住了陶罐口。
【您平安无事便好,】这鬼的样貌实在古怪,暗绿色的唇齿代替了双目,额上三个圆点,口中与眉心皆是一只黄底红心的鬼瞳。
发丝是浓郁的粉紫色,几只小手垂在脑袋侧面。肩膀上并没有与身躯相符的健硕手臂,只是各自长了两双短而圆的孩童胳膊,自腹部往下则是条长长的、蛇尾似的东西,一直延伸自罐中。
不知是如何做到能将宽厚的肩膀从狭窄的罐口钻出,这只奇怪的鬼左右扭动着身体:【我们有九十年没见了吧?】
他歪歪扭扭的样子实在有几分可笑,但修仙界的众人无一人能笑起来,因为,这只鬼的身份是————[上弦之伍·玉壶]
“确实…”长留山中,诛仙台下,扫了眼后方一些面色隐隐发白的弟子们,白子画道:“其威压与妓夫太郎比,相差不大。”
这也正常,伍和陆本来也很接近。
“但与猗窝座相比,”笙箫默难得正经:“又远远不如。”
上弦三到上弦五,整体实力往下滑了一大截。
歪歪头,端详了玉壶半晌,杀阡陌冷冷吐出两个字:“真丑。”
恰巧听见这话的轩辕朗:“………”
你怎么只关心这个啊!
“话说,无限城到底多大?方才粗略一观,总感觉真的有一座城那么大。”
但这不是更恐怖了吗?这无限城分明是由那个黑衣鬼的血鬼术支撑的。可若是想支撑一座城池,还能自由操纵其中的一景一物…
换到修仙界,至少修为也得是个灵仙。
“但是这怎么可能?”有位蓝衣仙人自言自语:“那明明只是一只鬼。”
【我本以为是您遇害了,】屏幕外轻声细语地讨论着,屏幕里的玉壶也在欢快地与猗窝座搭话:【实在是心潮澎…】
意识到什么,他握起一只小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实在是心痛不已啊呵呵呵…】
还是不说话,猗窝座的表情越发冷酷,眉头也越皱越紧。
忽有所感,他将目光投向暗处的一段楼梯。
【好可怕好可怕…】扒着木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蜷缩在一段阶梯上,他额头上长着着硕大的瘤子,瘤子左右则是两只尖尖的利角。
黑发凌乱,神色慌张,猩红的双目耷拉着,伸出痩如鸡爪的手,他抓着扶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一段时间不见,玉壶连数都数不明白了。】
————[上弦之肆·半天狗]
【上次受召唤还是一百一十三年前。】
颤巍巍抬手,半天狗屈起几根手指:【除不开的数字…不吉利的单数…】
【奇数…好可怕、好可怕!】
【琵琶女,】不愿理会他,猗窝座转头望向高台上的黑发女子:【无惨大人不在吗?】
【铮!】
轻拨细弦,黑发女子平静答道:【无惨大人尚未驾临。】
猗窝座的嗓音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烦:【那上弦之壹哪去了?】
【不会是被干掉了吧?】
【哎哟哟——】遥遥传来,放缓的声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其嗓音却十分干净动听,隐隐带着有笑意。
【嗒—】精致的灯笼里,火光闪了几下,忽地熄灭。
下一秒,只听啪嗒啪嗒一阵响,相叠的台子上,灯光接连消失。
【别那么心急嘛,猗窝座阁下。】面庞白皙光洁,轮廓棱角分明,曾经在他人回忆中出现过的白发男子如今就站在此地。
深蓝、赤橙、明黄、浅绿…
宽阔的屏幕上,或鲜艳或暗沉的色彩混杂在一起,一瞬间使人感觉如坠深海;下一刻又仿佛黑暗中盛开了一朵极清雅的莲、再一转,恰似一只流光溢彩的眼眸…
极其瑰丽、极其璀璨、极其华美。只可惜,美丽过头,又给人糜烂、衰败之感。
【你就不担心担心我吗?】
在这绚烂的色彩中,一只有着蓝紫色尖利指甲、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探出,轻轻地按在了猗窝座的肩膀上。
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白发男子又凑近了一些:【我可担心死你们了。】
手掌微微收拢,将粉色的小褂抓出褶皱。
猗窝座金黄色的瞳孔蓦然一暗。
【毕竟各位都是我重要的同伴啊…】刻着贰的五色眼眸脉脉含情,男子嗓音哑了几分,似蛊惑:【一个都不能少。】
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玉壶怪叫一声,喊出了男子的名字:【童磨阁下…】
含笑抬头。男子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旁边,笔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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