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作恶多端的鬼,发出最后通牒。
身居下位,他不退不惧,只抬手举刀,用刀锋对向恶鬼:【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壶。】
【哼,】还捂着伤口,玉壶也不愿意露怯,更不乐意被一个年纪还没有自己岁数零头大的小孩指着鼻子骂:【瞧不起谁呢,小子!】
他气哼哼,诛仙台下的轻水也哼:就瞧不起你。
“要不是我不在场,”舞青萝磨了磨牙:“我非得好好招呼他一顿不可。”
这真是说笑了。
不远处,较为稳重的朽木清流咕嘟灌了口酒,而后摊了摊手:这可说不准啊,人家到底是上弦,说不准你被他压着打呢。
此言也不差。
没有人眨眼,不过一瞬间,玉壶就已经从树上出现在了无一郎身后!
【!】迅速回头,时透无一郎神色中也有意外。
【喝!】不等他出手,按着一只蔚蓝色的海浪瓷壶,恼怒之下的玉壶直接发动猛攻!
【噗呲——】利剑一样的水刃在空气中打出小小的爆鸣声,仿佛永远也用不尽一般,它们不断地从壶中钻出,要给胆敢小看它们的猎鬼人点颜色瞧瞧!
但是…他快,时透无一郎更快。
动作迅疾得让人眼都追不上,弯腰、侧身、后仰、跳跃…动作间带起蒸腾的白雾,这个小少年灵活得不可思议!
【嗤哗——嘭!】暂时用以借力的树木被打得稀碎,实在避无可避,时透无一郎反手一劈,唰地一下,将水剑一分为二!
{无一郎。}
一面战斗,一面躲闪,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他却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与哥哥相处的时光。
{没能温柔待你,对不起。}
金黄色的树林里,捧着捆好的一扎柴,深色衣裳的男孩站在不远处,耐着性子等待着另一个男孩将自己负责的柴堆整理好。
【呼—】深吸一口气,漂浮在半空中的五六尾橙红色金鱼【嗤嗤嗤】对着猎鬼人吐出连绵不绝的毒针。
{我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关心你。}
双腿一迈,时透无一郎化影遁走,只听嗒嗒嗒一串碎响,暗褐色的土地上亮银银一片,全是闪着寒光的毒针。
【叮】的脆鸣传出,一根粗针与日轮刀相撞,应声而碎。
{能够温柔待人的…}
残阳如血,将木屋笼罩。没有理会背过身去啜泣的弟弟,深色衣裳的男孩自顾自地切着案板上的萝卜。
但是…长眉紧蹙,他的眼中,也有晶莹的水珠在滚动———{果然还是只有天选之人。}
【呀啊!】怪叫一声,抄起两只红色的瓷壶,玉壶双臂一展,就将无数暗红色的巨大触手弹出。
{但是啊,无一郎。}
兄长嗓音轻轻,前所未有的柔和。
足尖一点,飞身于半空中,旋转一周与触手们擦身而过,时透无一郎安稳落地,拧腰又往前。
{无论做人多么善良…}
{老天爷和佛祖都不会保佑我们的。}
伸着手,浑身是伤的男孩合着眼,趴在染血的床褥上,他黑绿色的长发堆叠在一起,早已溅上猩红。
{所以,我觉得我必须保护你。}
{无一郎…你跟我不一样。}
刀锋上,寒意森森。颊上的斑纹微微泛红,速度快得几乎要超越闪电,被雾气裹挟着的时透无一郎直奔上弦鬼,双目亮得奇异。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定,又是那么的清醒。
{你是为了他人…}
上下拉着的两只小手像极了丝线,而在它们周遭,有金黄色的银杏叶飘飘悠悠,轻盈落下。
{能够发挥出无限力量的…}
纵身一跃,在触手的攻击中穿梭自如,时透无一郎一个发力,整个人几乎飞了起来,自上而下,他高高举刀,然后…
【咔呲——!】
浓如牛乳的雾流涌动不休,所过之处,触手尽断。
像一抹流光,如一道闪电,错愕回眸的上弦鬼身后,闪现而至的柱级剑士还保持着进攻的姿势。
{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