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的声音不小,反正刘老婶是听到了,猛地闭嘴,怔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说话她会被休,不说话特么也没人帮她辩解出头,不还是被休吗?
刘老婶回头给自己儿子使眼色:老娘就要被休了,你就这么干瞪眼的站一边?赶紧出来说句话啊。
刘刚接收到眼神,天地良心,他,他早就想说话了啊,可是他一向嘴笨,说什么呢,还没有想好啊。
老娘指示都下了,刘刚硬着头皮上前:“笑笑,我不同意!”
云笑回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以为是王者的渣亲戚,结果回头发现是个塑料的傻亲戚,弄走了刘志,他好了一点,不过刘老婶也是一粒很大的老鼠屎,弄走了说不定刘刚还有救。
“大舅舅,你为什么不同意?又不是让你休妻,这是外公的意思,你难道要违背你爹的意愿?”云笑淡淡的问他。
刘刚一怔,死者为大,什么意愿,这可是刘大山的遗愿好嘛,他要是忤逆,比一般不孝要严重多了,死后怕是要被刘大山抽打,棺材板都压不住。
云笑生怕这个傻大个抵挡不住刘老婶的哀求又被傻傻的当枪使,进一步追问:“外公生病,外婆在一旁照顾了吗?是给他请大夫还是伺候他穿衣吃饭?外公在医馆治疗期间,外婆来探望过吗?关心过吗?送过衣服吃食吗?外公过世之后,她问过一句吗?考虑过丧事吗?可有悲伤过,流过泪吗?”
每问一句,刘刚的汗就多了几滴,问完已经满头大汗,张了张嘴讷讷的迟迟说不出话来。
答案是: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刘刚被云笑这番逼问终于有些醒悟,白着脸红着眼睛扭头看向刘老婶,他是大老粗没那么细心,不是傻子,云笑这么清楚明白的一一点出来,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一起,令他心惊不已。整个世界观都塌了,刘老婶的老母亲人设也完全崩塌。
周围这么多人呢,听到云笑的问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个鄙夷的指着刘老婶数落起来:“没看出来啊,还以为就是了老泼妇,谁成想这么没良心,婆娘,你虽然又丑又凶,不过我突然觉得你比她真是好太多了。”毫无意外,说这话的村民被身边的妇人一巴掌盖过去。
各种鄙夷往刘老婶砸过去,这画面可以用“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来形容。
刘老婶瑟缩了一下,左右看看最后目光对上自己的儿子,不开口不行了,梗着脖子有些强撑道:“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身子骨也不好,没法照顾你爹,这不是叫了老二家的,怎么,难道要我一把屎一把尿啊,我也不容易啊。你爹死了,我也难过,上门去不是被他们赶出来了嘛,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全来怪我。她说什么你都信,你是我儿子,跟你爹一样,胳膊肘往外拐啊?帮着外人来欺负亲娘。”
这些话以前还能骗骗刘刚,可是那时刘大山还活着,现在人都死了,什么也挽回不了,他干巴巴的问一句:“娘,爹生病,你身上明明有银子,为什么骗我没有银子不给爹请大夫?”他如今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这是他最后对刘老婶的奢望。
刘老婶不敢对上刘刚的目光,闪躲着狡辩:“我,我,我们家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村里人哪个生病不是熬着,去医馆那就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大夫都是骗钱的,多少钱都不够霍霍的,我也是为了我们家着想。”
以前熬着是因为没钱,而且也会找拐脚李来看一眼,实在不行又没钱去县城才熬着。撇开这些,云笑本身就会医术,又是自家人,让她看一下怎么了,可是刘老婶却百般阻拦。
曾经发生在眼前看不透的事情,如今时过境迁再回头看去,只觉得触目惊心,刘刚发觉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的亲娘了一样,怔怔的看着她依旧在张牙舞爪的叫嚣着,面上找不到任何的悲伤和慈爱。
忽然,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悔恨情绪一点点的从心底滋生,刘刚忍不住想,如果他能够更细心一些,更强硬有主见一点,不盲目的听信刘老婶的话,去找云笑来看看或者找其他人借点钱带刘大山去县城看大夫,或许刘大山的病情不会拖到那么严重,或许最后不会不治而亡。
“娘,如果这是爹最后的遗愿,我不想再一次忽视他。”刘刚艰难道,“往后,我会养你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再反对休妻一事,可是他到底为人子,父母千错万错,也不能对她不闻不问,许诺给她养老,这也算是折中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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