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想过这大半夜门口居然还有个人等着他?
虽是给吓了一大跳,但长期严格的军事训练让他反应迅捷,立刻警戒转身,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马上看清了来人,是那冷面的青年林清泓。
眼神透着一股不可执拗的威严,就好像付辰不说真话,他就会立刻掏出腰间的配枪给他两下似的。
方才顺子在屋里帮忙的时候,他已经问清了这两位少爷的来历:那个喝醉酒的江景泽,是自己一块长大的异姓兄弟,从东北一路来到南京应试。
而这林清泓,是江景泽的表哥——他和江景泽从东北来到南京,林少爷受邀来付辰的洋楼小住,顺便指导他俩。
这林清泓不仅是1930年入学的黄埔八期学员,更是在南京军中任职,是个青年俊才。
相对于付辰和江景泽,他不仅是兄长般的人物,更是军校的前辈。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脸还真够冷的,难怪江景泽张口闭口喊他“死人脸”。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付辰故作轻松地一笑,“考试这么大的事,我想全力以赴。”
林清泓冷笑:“若真想全力以赴,还会救个红党回来吗?”
听到这话,付辰只觉双手微凉,慌忙笑道:“什么红党不红党的,那是表妹的女中老师。受了伤带回家治治罢了。”
姓林的家伙是个国党军官,自打四一二之后,国红两党冲突不断,几乎到了水火程度,在他面前哪里敢说真话?
“家赫,在我面前就不必装蒜了。附近几条街今夜叫日本人带着警察翻了个遍,是什么由头连你家下院的伙夫都知道。”林清泓目光如炬,“况且枪声不断响了半宿,难不成是你家赫兄在天香楼里操习射击,然后误伤了‘表妹’的先生?”
哪里想过这厮居然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仅从一道枪伤就推算出是红党?
付辰一阵语塞,还未搜肠刮肚找出应对言辞,林清泓却又道:“不然我这就出门,带警察们进来一问?”
倒是话说如此,付辰反而坦然了,以退为进道:“若清泓哥真打算惊动警察,还会站在这里跟我磨牙吗?”
这种拐弯抹角式的回答惹得林清泓脸色稍稍一变,不过这位军中的俊才很快冷静道:“既是认了,总该说说你的打算。”
“没什么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付辰眼神平静。
显然付辰并没有和红党划清界限的意思,林清泓急道:“你不会是想自毁前途吧?”
付辰明白林清泓话中的意思。
到1931年,发生在国红两党之间旷日持久的冲突算是告一段落,但自四一二事变以来,国党不仅对红党进行血腥镇压,连国党内部的亲红分子都是严厉打击的对象。
“清泓哥不必担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他抬眼望着这位身材颀长的军官,轻声道,“明天还要考试,我想先去休息了。”
“别说救这两个红党回来,在学校就算是发表一些赤化言论,执法处都会找上你!”林清泓声音愈发冷厉,“自己的前途毁了不要紧,你东北的父兄呢?他们让你来南京,可不是为了给家里惹事。”
他知道这身体的原主出身行伍,是东北某军阀的后人——可这又怎样?1928年皇姑屯的那一声爆炸,大帅命丧黄泉,东北军可谓之群龙无首;再过上几个月,日本鬼子就要来了!
想到这里,付辰心头不由窜起一股无名业火来:“执法处?还打算内斗?呵呵,左手打右手,最后打得还不都是自己同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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