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轻轻地抖了一下衣袖,嘴角一扯,便是一个冷淡讽刺的笑容,“不难为他,你会长记性?你错了,这不单单是因为你没走水路回来,你这段日子,做错的事情太多了,哀家要你记得,你做错一件,就得连累你身边的人,如此,你以后行事才会三思,才会谨慎,才会不留余地。”
子安稍稍好受了些,擦拭了一下嘴角,虚弱地道:“老七,我没事。”
慕容桀瞧着她脸色都白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快喝口水,别说话,歇着吧。”
子安靠在椅子上,阿蛇姑姑特意为她拿了个软垫,“相比起你早些日子,这些罪算什么?你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要怪便怪老七,是他害得你。”
子安抬了抬眼皮,“不,和他无关。”
阿蛇姑姑看着慕容桀,当着老祖宗的面,也是不敢帮他,且还跟着数落,“你自己说呢?和你有关吗?这一次,若不是你擎天摄政王出来帮你,你早就死了,你死了,你媳妇还能活?出息!”
慕容桀诧异地道:“擎天摄政王,他老人家还在?”
太皇太后手一挥,“与他说这些做什么?问问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阿蛇姑姑看着他,“你错在哪里了?”
平日里顶嘴,但是这一次她看得出太皇太后是动了真火的,也不敢龙头拔龙须,便老实地走一台复读机。
慕容桀想了一想,“还请老祖宗明示。”
太皇太后厉声道:“明示?你至今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是无可救药,你早知道自己中了同命蛊,为什么不早些找哀家解蛊?你早知道老八的狼子野心,也知道他会对你媳妇动手,你偏装什么仁义讲什么兄弟情?你混黑的吗?便是混黑的也知道但凡伤害自己老婆儿子的,都得三刀六个洞地杀,还有,你还是摄政王,皇帝虽执政,但你有能力与他抗衡的时候,你却任由他折腾,你伟大是不是?你把自己媳妇和江山百姓置于何地?你别跟哀家说你是什么臣子,别说哀家教你兄友弟恭,哀家也曾教过你,什么都比不得江山和黎民百姓重要,关键时候,便是豁出去一条性命,该争的还是要争,该夺的还是要夺,皇帝已经偏执若此,若任由他执政,我大周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皇太后这番话,夹枪带棒的,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劈头劈脑下来,把他骂得发怔。
她骂了一通,歇了一口气,继续又骂道:“你不解同命蛊,是因为你还想着放老八一马,解了,你便不得不杀了他,你顾念兄弟情意,哀家很高兴,但是,当你的兄弟所做的事情已经危及江山社稷,你还妇人之仁?糊涂,糊涂至极!手执大权,便该杀伐果断,你昔日的果毅英明都去哪里了?莫非是娶了媳妇,心里头有了牵挂,反而畏首畏尾了?若是这样,还不如哀家马上就赐她一杯毒酒,也省得你尽做糊涂事,害了自己也害了百姓。”
“老祖宗!”慕容桀直直地跪了下去,“我知道错了,您息怒。”
“哀家还没说完,皇帝封什么皇太后,把那孙芳儿也叫进宫里封了个贵妃,用那邪法延续生命,近小人,远忠良,你看看他最近提拔的都是什么人,那些人都干了什么事?你去御书房看看,看看御史参奏的折子,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都看不见是不是?”
子安见老七被骂得着实惨,忍不住为慕容桀辩解了一句,“老祖宗,皇上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老七还在北漠,他便是想要管也管不了啊。”
“他回来也该管了吧?但是他回来做了什么?皇帝不让他管他还真是翘手不管了?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怕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说他忤逆帝王有狼子野心,就为个名声,你便不管不顾?”
太皇太后是真气得厉害,一边骂着一边用手压着心脏,额头青筋都爆现出来了。
阿蛇姑姑安慰道:“好了,好了,再骂下去就心脏病发了,老骨头自己也得注意一下不是?且那些事情,你也是看了折子叫人去调查才知道的,老七也是不得已,若说他对老八手下留情这点,我也是不帮他的,可皇上做的那些事情,他是真真不知情况,也无从调查啊,且当时不是有战事嘛,别都把责任往他头上推,他头不大,担不起这么多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