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没有回府,而是留在了宫中。
一轮轮的传召大臣,最后是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
民间,一封由袁大学士发出的檄文,讨伐当今皇帝,檄文直指皇帝罔顾百姓死活,烧毁时疫药材,导致江东时疫蔓延,其目的是为了要叫停医保。
慕容桀没有成为过街老鼠,皇帝成了过街老鼠。
慕容桀偏在这个时候,筹办了一个祭天大典。
大周自开朝以来,祭天大典都得由皇帝来主持。
皇帝还没退位,因此,这祭天大典他得亲自来。
慕容桀骑着白马开路,銮驾在后面跟着,禁军沿路维持秩序,皇帝坐在銮驾上,听着两旁的百姓痛骂他。
他冷峻平静的面容,终于一丝丝地出现了裂缝。
他握住拳头,心里拼命地喊着,朕没有要烧毁药材,那是一群自以为忠心的蠢货做的。
祭坛上,寒风猎猎。
自打过了清明,天气已经逐渐转暖,但是今日忽地又有冷空气补充,使得脱掉的棉衣,又重新穿了起来。
皇帝穿着龙袍,被人一步步搀扶到祭天台上。
上一次,他上祭台,那时候,他防备的是老八,老七保护着他。
如今,这一次,他的敌人是老七,人生真是可笑。
他看着慕容桀,笑了起来,“七弟,一切如愿了,感觉如何啊?”
底下的百姓,指着他来唾骂,他是大周的皇帝,但是无人跪拜,只有骂声一片。
“本王只觉得,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慕容桀冷冷地道,他指着底下的百姓,“你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吗?听不到?风声太大?但是你总看到他们脸上的是什么吧?”
皇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上是冷漠的笑容。
慕容桀咬牙切齿地道:“是厌恶,是憎恨,是恨不得杀了你的怨怼。”
皇帝巡视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其实,确实太远了,他瞧不真切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他只记得,每一年的祭天大典,底下都有百姓在欢呼万岁。
他只记得那些年就好。
“老七,在你坐上龙椅那一天,朕便知道,你要朕死。”皇帝慢慢地把视线移到慕容桀的面上,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却比自己年轻俊美的面容,往昔的岁月在脑海里荡过,却一眨眼,过去了许多年,他轻轻地叹气,“朕是一直那么的疼爱你,宠信你,朕曾经跟太后说,若说这天下,还有叫朕放心的人,那便只有你了,因此,朕重病,把江山交托给你。”
“你没有信,你若信,今日不会这样。”慕容桀冷绝地道。
“信,朕是信过的,”皇帝感觉风越来越大了,乌云拢过来,像是有妖横空出世一般,天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都说朕多疑,多说朕忌惮功臣武将,但是朕能不忌惮吗?这江山,是我慕容家的先祖用血打回来的江山啊,朕一直认为,你不适合当皇帝,你不够狠啊!”
他看着慕容桀那染了血般憎恨的眸子,倏然便笑了,“但是,朕错了,原来做皇帝不是狠便行,朕看了你递交上来的施政策,朕不得不说,父皇所言不差,你真是有帝王之才,那么,朕便必须杀你了,这和信任没有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慕容桀冷问。
皇帝微微一笑,“那是天子之争,朕坐这个帝位多年,不能叫人认为,你慕容桀不能比朕更合适当皇帝。”
慕容桀看着他面容流露出来的狠毒,“只可惜,你输了,本王早就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