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听洪成勋说的那句阴阳怪气的话的时候,我就纳了闷了。我们老金家要是真跟洪成勋这样的人物有交情的话,我老爹也不至于说都不跟我说一句啊!怪不得……”金雷一边说一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也不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他自己个儿在那儿自言自语。
“你等等等等……”我叫住他。“你先坐下来好好说,别走来走去的在我面前晃。晃的我眼晕。”
金雷扭头直眉睖眼地瞪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我等他深呼吸,慢慢把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开口问道:“刚才不是在说你二叔出矿难事故的事情么?怎么突然间话题就跳到洪成勋身上了呢……”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咂舌。“你的意思该不是……”
哎呀我去,不会那么巧吧?多少年了,兜兜转转的又绕到一起了?
怪不得洪成勋当时说了那样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呢!
金雷看着我的眼睛。“猜到了?”
我咽了下口水。“不会跟我猜的那样吧?”
“可不就是?”金雷狠狠抹了一把脸。“要不怎么说缘分这玩意儿,是这世界上最特么玄妙的东西呢?就是不知道我们老金家跟洪成勋的这缘分,是佳缘还是孽缘了。”
“你还是具体给我说说吧!”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判断,老金家跟洪成勋的这是什么破缘分。
金雷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才慢慢开口。“也就是金风不在,要不然这些话我还真不好说,怕触碰到他的疼处。金风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你别看他看起来挺沉稳的一个人。我二叔二婶还在的时候,他那小子比我还皮呢!隔三差五地旷课打架上房揭瓦,我二叔揍他就三餐加宵夜地揍啊!……现在这副样子,那都是被现实给逼的。
我二叔没了以后,我二婶没两年也跟个外乡来我们矿上打工的家伙跑了,就扔下金风一个人。虽然说我们家,我老爹、我和楠楠对他都不错,可他始终心里有想法。也难怪,那时候他也初中,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了,正是有想法却又想法不成熟的时候。
那时候,我每天看到金风,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却又咬牙切齿好像跟谁憋着一股劲儿的样子。别说跟别人,跟我们都没有什么话说。按时上课下学,学习倒是好了,可我老爹反倒更加担心了,就怕他什么时候憋不住就爆发起来。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金风也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想通了,这几年倒是好了许多。”
没想到金风还有这样一个身世。
从他,我又联想到了自己,有种物伤其类的感伤漫过心头。
“没想到金风那孩子身世还这么忐忑!”老赵在旁边叹了口气,摇摇头。“吃得再好、穿得再好,别人对他再好,可到底没爹没妈的孩子,都是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金雷也跟着叹息。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还是老赵先开了口。“按说这话我不该对着金雷你小子说,怕影响你和金风俩兄弟的感情。可说实话,就单论练武的资质来说,金风那小子就比你更好一些。他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骨子里有股狠劲,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那股劲头,正是练武的人最需要的。你嘛,别看外表粗旷大大咧咧的,却是金玉堆里长出来的混不吝,还差那么点儿火候。”
金雷一听这话果然有有些不乐意了。“小风资质好,那是绝对的。可我也是老金家的人啊!师父,您都没试过,咋知道我就不如小风呢?您别看我现在这样,想当初不乐意读书要到矿上去帮忙我爹的时候,我爹也是让我从普通矿工做起的。每天按时下矿,不时还得加班加点,推矿车挖炸洞……小风吃过的苦头,我也一点没少的都尝了个遍儿啊!”
看老赵这意思,是想要收下金风为徒?这俩堂兄弟,要是撇下金雷,看起来挺不是那么回事的。
就算金雷这小子神经再粗大,可拜师学艺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事情。要是老赵收下了金风,却没收他,难免以后想起来心里头膈应。长此以往,的确很容易影响他们的兄弟感情啊!
“师父,要不您历练历练金雷?要是他真的不行,那咱们也没二话,要是行的话,你可不就多了个好徒弟了么?”我趁机帮金雷说好话。
“对对对,您练练我,咋练都行!”金雷在一旁一个劲儿地点头。
老赵看了我俩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收不收你们,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讲故事呢么?把故事讲完再说别的,可别把我老头子的好奇心吊在半空中,没着没落的整的我难受。”
故事?
我哭笑不得!
这是老金家的痛事,老赵倒好,当成故事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