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婿,五皇子凶她。
“你真小气,看也不行。”她皱眉,像是吃了酸梅一样的皱皱表情。
“你看就是不行,怎样?”五皇子正在气头上,火大得很。
“你为什么生气啊?”她真的不懂“你跟你哥长得不像,又不是我的错。”
这话简直是在五皇子的伤口上再补个几针,扎得他直跳脚。
“兄弟就是兄弟,跟长得像不像一点也没关系。”心火太旺,已然口不择言“就算安南王跟皇兄长得再怎么像,就算皇兄待他再怎么好,他始终是个没血缘的外人,跟我们货真价实的兄弟感情是不一样的!”
“五弟!”太子低斥一声,一向温善带笑的俊颜破天荒的染上愠色。
从没被太子兄长大声过,五皇子心中一跳,但又不愿示弱“我,我又没说错。”
“是啊!太子殿下,五皇子所言极是。”程致虚不愠不恼的投下他的赞成票“微臣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名幸运儿,蒙受圣恩,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身分,看起来与诸皇子同起同坐,但本质里,与殿下等流有龙血圣脉的皇太子们是不一样的。”
气氛莫名的紧张,苏大大感觉到了,但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只看见床榻上的太子缓下了怒容,却是幽幽一叹。
“皇兄,你说这话,存心是要我内疚是吗?”
“臣不敢,还请殿下先喝下补汤。”颤左右而言他,程致虚让侍女送上温度适中的补汤,盯著太子喝下。
经由再一次的确认,太子确实只是因为太过的劳累而昏厥,程致虚也不想浪费时间跟这两兄弟耗了,例行性的交代几句该注意的事项,接著就要离开。
但太子并没让他如愿!
“慢著!”喊住了程致虚,示意要他跟苏大大留下后,太子刻意的清场,叫房内随侍的侍童与婢女全离开。
看见这阵仗,程致虚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弟,你向来跟我亲近,我很了解你,虽然让大家宠著、惯著,性子上有些的骄纵任性,但本质上,却还是个很明事理的好孩子。”微笑,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么弟,在这件事上,太子深具信心。
“过去,因为惦著你年幼而绝口不提,但如今,你都十八了,也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毫不迟疑,太子宣布“虽然名为义兄弟,但皇兄他并不是外人,他是我们的亲兄弟,货真价真,有著血缘的亲兄弟。”
程致虚来不及阻止,俊颜铁青;苏大大张著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房里的三兄弟,试著要进入状况。
屋子里,没办法进入状况的人,并不只她一个。
“什么?”五皇子的回应硬是慢了好几拍,同时严重的怀疑起自己的听觉。
“你没听错,皇兄他是我们的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怎么可能!”太吃惊,五皇于顾不得礼貌,匆匆的打断兄长的话。
兹事体大,即使他才十八,即使他平常让大家宠著、惯著,任性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也知道兄长这时所说的话,所代表的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说的话。
“安南王可是程家唯一的血脉,他的爹亲程大人功在朝廷,于公是我朝的重臣,于私是父皇的结义兄弟,而父皇为人公正明理,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以下可能,安南王他绝下可能是”口吃,因为事情太严重,说什么也没办法把兄长方才的意思给覆述一遍。
“是!他确实是我们的兄弟。”太子给予极肯定的答案。
“”哑口无言,五皇子真的是说下出话来。
一些淫人妻女、败坏伦常之类的可怕字正在奋力攻击他任性却也单纯的脑袋,让他吃惊到已然失去了语言跟思考能力。
“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光是用看的,太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温言指道:“你我都知道父皇的为人,他行事端正,是难得的明君,绝不是一个败坏伦常的人。”
“但是你说、说”五皇子说下出来。
“我确实是说了,但那正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那是一个被精心设下的局,父皇跟程大人都是受害者,是当时的程夫人”
“够了!”不想再听下去,程致虚不但开口打断,甚至是气闷到转头就走,不愿听那些让人难堪的往事。
在场的三人傻眼,苏大大更是头也不回的直追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呀,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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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对自己的出生与否并没有选择的权利,而程致虚这一生的原罪,就建立在这毫无选择权的生物衍生机制上。
那一段丑恶的过往,牵扯的事件主角,一个是罪臣之后、美丽与智慧集结一身的知名才女;一个是受人敬仰的朝廷功臣,一个是受万民爱戴的盛世明君。
功臣与才女的结合,本是一段佳话,但要是才女怀有满肚子的心机,那美事就变丑事了。
所有的一切风花雪月,并非上天的美意,也不是什么最美的邂逅与相遇,布局,一切全出自于才女的精巧布局。
最终,她如愿了,获得功臣满心爱恋的她,顺利嫁入了如日中天的程家,但她并不满足,因为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镇定在与功臣交好的皇帝身上。
身为一个明君,皇帝本来就不是特别嗜好女色之人,对朝臣之妻出手的事,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特别是撇开君臣之义,他与功臣之间还有著兄弟般的朋友之谊,打从他得知这段姻缘有望之际,对于集美貌与智慧的才女,他只当是朝臣、明友之妻那样的看待,再无二心。
却没想到,一日的微服私访,如同平日那样的到至交好友的家中小酌散心,却大大的走了调。
酒过不知几个三巡,身为朝臣之妻的才女贴心的出面提醒更深露重,要两人移驾房中再继续,而且极为贤慧的已让人在房里布上了新的酒菜。
君与臣不疑有他,转驾书房里再继续好几个酒过三巡,却没想到,他们的杯中早让人掺下了不同药性的迷药,没几杯之后,名臣的药效像醉死过去一样的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君王在晕眩中直当爱卿的酒量不济,一度还好心情抚掌大笑,而最后的真实记忆也就停留在这边,晕眩与不正常的躁熟侵蚀掉所有的意识,待他再一次的清醒之际,世界毁灭也不过如此。
他衣衫不整的倒在罗汉榻上,怀中躺著不著片缕的朝臣之妻,毕生知己的股肱之臣就在一旁,震惊到呈现呆滞表情的面容,明显的泛著铁青之色
程致虚之所以存在,就源于这一场可怕的阴谋算计,就因为那可怕的一个夜晚,他毫无选择的成为这一场丑恶报复下的衍生物。
在毫不知情之前,他总以为父亲的忧容只因为国事繁忙,父子间的疏离是读书人的古板作祟,让他不善与人亲近。
因为与爹亲的疏远,相对的对于难产而亡的母亲,他有著无限的渴望,总为自己打小没有母亲疼爱的事而伤感著。
所有的真相,在他十二岁的那一年爆发!
那年,劳郁堆积成疾的一场大病险些夺去爹亲的性命,他从习艺的绿柳山庄赶回探望、照料,好不容易待爹亲的病情稳定、开始好转,他本著人子之心,说什么也不肯在那当头回绿柳山庄继续习艺。
本该是合情合理的坚持,却没想到他一番尽孝的心意却换来爹亲的情绪崩溃,对著他全盘托出真相,让他彻底的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份长年抑郁的愁容并不是因为国事忙碌的关系,难以拉近的距离感,也不是源于读书人的占板、不知如何与人亲近。
甚至于在他八岁的那年,不顾他的哭闹反抗,硬是让年幼的他离开熟悉的太子苑,远远的送到绿柳山庄习艺,也不是出自于一番望子成龙的心态。
一切的一切,真正作祟的只因为痛苦。
因为他的存在,代表了背叛与算计,提醒著那一天、那一夜所发生的事,他名义上的爹亲每看见他一次,就痛心一次,这种心情下别说是亲近怜惜,最后那份痛苦凌驾过一切,让他的爹亲做下了决定,那就是把他远远送走,送到好友的门下去习艺。
而可笑的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女人,带著私心,以为算尽一切,不是等著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少也能闹得他们君臣不和,等于是断了皇帝一条左右手,为她过去被问罪的娘家报了仇。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即使她如愿的在那一夜受了孕,怀了龙子,但所有的算计终结在孩子的出世,难产之后的大量失血夺走了她的性命,死亡粉碎了她所有的野心,而所有的沉重与所有的不堪就全留给了那倒楣的新生儿,也就是他
回忆让程致虚神色铁青,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愈走愈快、愈走愈快。
好似,他真能如愿,就此逃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