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好像便顺理成章了。博尔忽改名鲜于通,拜入华山派门下,而后六七年时光,他学成紫霞神功,获掌门大弟子身份,取得问鼎掌门之位的资格。而就在同一年,老王爷病故了。世子即位,连发七道密令召回博尔忽,而后密谈一日一夜。我身份低微,自是不知他俩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博尔忽出王府之后,竟接了惠宗陛下的一道圣旨,然后便隐匿草野之中,而至于今。”
说完这一大段话,老人似乎颇感疲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青书眉头暗皱,蓦地低喝道:“你跟我打什么哑谜!脱脱被赶出王府?鲜于通接了圣旨?”手上一紧,便要加大力道。
齐格微微慌乱,忙赌咒发誓:“天地可鉴,齐格若有半句虚言,定教死在刀枪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青书知这等人最忌讳拿生死大事来赌咒,听他这般说,不由沉默下来。他仔仔细细将齐格说出地话捋了一遍,蓦地问道:“脱脱是什么时候担任丞相一职的?”
齐格想了想,道:“是在离开王府后的第九年上,至今已有二十七年。”青书默默推算了时间,摇了摇头,只觉心尖缠着一团乱麻,不由微微后悔将刘伯温派出对付成昆,只想道:“若刘伯温在此,定能解此难题。”
松开齐格咽喉,挥了挥手,将三个盒子拂到他手中,冷哼道:“滚!”已然隐身黑暗之中。
齐格自始至终都未看到这位高手的真实面目,心中不由暗暗切齿,咒骂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他知敌不过人家,恨恨的一转身,便要大步往山下走去。
才踏出一步,却听哈哈清笑,一道灰影从天而降,一只快捷无伦的手蓦地探到他喉间,喀嚓一声,这枯老的脖颈顷刻间便被扭断。
齐格瞪大双眼,一句“你不守诺言”还憋在喉间,整个人便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青书心中一喜,大步走出,但见一个儒生卓然立在月光之下,悠悠然拭去手上沾上的鲜血,嘴角噙笑。
这人缁衣儒巾,俊采风流,不是那刘伯温是谁?
刘伯温施施然的走上两步,大大方方的一施礼,笑道:“公子别来无恙否?”
青书扶起刘伯温,笑道:“先生莫非冀青书有恙乎?”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刘伯温是刚刚赶到的,在门外听了一段话,屏气敛息,他博采众长,九阴真经中的“销声匿迹”绝学他亦有涉猎,青书虽然神而明之,但那时他在专心致志听着齐格叙述事情始末,而刘伯温的悄悄赶至,却是有备而来,以有心对无意,自然没让青书发现。
却说刘伯温其人,专攻天文地理,星相医卜之道,鬼谷子之学尤精。自古以来,学这孤云虚侵,阴阳变化之道的,都绝不是什么好苗子。但这些东西一旦学成,则有翻江倒海,毁天灭地之能。肃清宇内,平定四海,若无这等人相助,道路不知道要艰辛凡几。
诸如汉之张良,蜀之诸葛武侯,唐之李药师,皆为此等绝世之材。刘伯温参修阴阳造化,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尝自比前代先贤,自认丝毫不弱,在他人看来虽是狂妄,但就事论事,他还真有这个本事。
但刘伯温却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他的确很狂,自居有丞相之才,抑且目空一切,这种傲气,往往便不能为君主所容。他也深知自己这毛病,但却是改之不去,是以游荡江湖之间,迟迟未择明主而侍,皆因于此。各方割地豪强虽都可说是礼贤下士,但若一取得天下,自己这毛病再一犯,是生是死,就极难说地定了。
然而青书却恰恰能容忍他这个毛病,如何不教刘伯温鼎立助之?
刘伯温笑道:“公子在华山,可有何发现么?”
青书将这几天在华山的所见所闻,以及刚刚齐格所言,都统统叙述一遍,刘伯温听得眉头皱起,沉吟半晌,忽而叹道:“若适才手下稍软,这时逼供,却是要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