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家门口停下。
“我到了。”她说,准备下车。
“等等。”他唤住她。
“嗯?”
“谢谢你陪我吃消夜。不过,整晚我们都没提及你昨晚的‘演出’酬劳,你说个数目和帐号,我明天帮你汇进去。”
她淡淡笑着,想了片刻才说:“我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好不容易有人找我帮忙,而且还是个检察官,这种经验让我觉得自己挺厉害顶神气的,所以,钱的事就别提了,不然就只是一场交易,没什么价值了不是?”
说完,她下车,对他摆摆手。
他望着她叹了口气,嘴角一勾。“好吧,以后如果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就通知一声。”
嗯,这主意不错。
她张大眼睛,眼里闪着淘气。“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他问。
“其实你可以再慷慨点。”
“比如说?”
“比如说,不限次数啊。”说完,睐他一眼,进屋去了。
他皱眉,随即摇摇头,像是要抖落她刚刚那俏中带媚的眼神留在心中的印象,重新发动车子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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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
继仲甫边盥洗边盘算着要怎样重新调查胖子高嘉栋那件自杀案子。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开出院子,按下大门的遥控,见信箱外挂了一包东西。
他一脸狐疑的取下那包摸起来温热的东西,拿出纸袋里附的便条纸,上面写着:
礼尚往来,请你吃早餐。oo启
喔,是那只麻雀啊,起的可真早。
拿出纸袋里的汉堡,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力咬下那酥脆又多汁的肉片。
嗯,不知她上哪买的早餐,连柳橙汁都很浓郁,下次得记得跟她打听是在哪家早餐店买的,真的不错吃。
用过美味的早餐,他的心情变得极好。踏入刑事组组长的办公室时,他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是愉悦的。
“不会吧?检座您今天这么早大驾光临,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卜亮扔下原本正在看的报纸,迎了上来。
“大事没有,就小事一件。高嘉栋那件自杀案子,疑点重重,我打算重新调查。”继仲甫说。
“疑点?”卜亮不解。
“他没有自杀的动机。所以我要你从他死后对谁最有利这个方向协助调查。”
“又不是有新证据出现证明他不是自杀,这样重新调查会不会有点没事找事?我们是好兄弟耶,犯不着这样相煎吧?”卜亮忍不住要劝他打消那可怕的主意。
打这个继检察官来报道后,他的侦字号案件就直线往上飙,他怎么也办不完哪。
继仲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一把揽住卜亮的肩膀。“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兄弟,不然,你也不会找了间鬼屋给我住,你说是吧?”
卜亮闻言,心里一阵恶寒。
想说撒个谎,佯装什么都不知,可继仲甫在署里以冷静和精明出了名,他尤其讨厌人家说谎,两人一起办过数十件案子,他可不能走这步险棋。
不如来个四两拨千斤。
于是卜亮开始笑,先是嘻嘻笑,再来个哈哈大笑。
“喔,那个啊,我问过了,都说鬼不爱和衙门的官在一起,因为带煞气。我是想说你刚好是个廉明的检察官啊,是正义的使者,你买那屋有几个好处,第一,如果真有鬼,她铁定会离开,就可以粉碎那是栋鬼屋的不实谣传,匡正视听。第二,互助二街要是住了一个善于打击罪犯的检察官,那些老板就不会把小鲍馆设在那条街,那就可以杜绝不良风气,端正社会善良风俗嘛。这样一举数得,你也没有损失啊,对不对?”卜亮拿出手帕,在脸上胡乱抹着,随着继仲甫坐在藤椅上。
“既然你这样忧国忧民、爱乡爱社稷,那高嘉栋这件案子给你十天时间,快些去查吧。”继仲甫望着他说。
“大哥!检座大人,不是我不查,这案子根本毫无头绪,要从何查起?”卜亮忍不住哀号。
“卜亮我问你,是什么让我们以为这个高嘉栋是久病厌世,才在山上的别墅房间自杀?”继仲甫眼里闪着精光问。
“是他在自己电脑上打的字,说他对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老要跑医院动手术感到厌烦。”卜亮回忆说。
“我手上的情资显示他刚订婚不久,生意也很稳定,你说,一个久病厌世的人会跑去跟一个女人订婚?”
“嗯,照常理来说,不会。”卜亮同意。
“先朝他死了之后谁会受益这条线去查吧,我下午再到命案现场去看看。”说完,拍拍卜亮的肩,走了出去。
回检察署之后,他低头忙着写起诉书,直到手机铃响,他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我是继仲甫。”他打开手机后说。
“我想问你,我有一个黑色提袋是不是放在你车上了?”说话的是林凌。
“我不知道,得去停车场看。”
“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我等你电话。”说完,也不等他有所回应,便把电话挂了。
反正要出去吃饭,就顺便去停车场一趟。果然看见一个黑色提袋放在后座。
这女人的神经会不会太大条了?
“你的提袋在车上。”他拨了手机给林凌。
“那你在检察署门口等我,我十分钟后马上到。”说完,又片面结束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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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他们一起吃午餐。
“既然你下午休假,提袋也找到了,不如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他提议道。
她下午的确没事,所以便傻傻的答应了。
当车子来到山区一座别墅前停下,林凌不用下车就看到那拉着黄色警戒线的屋子。
她下车靠在车边,一把无名火从腹部窜烧到眼里来。“这是哪里?”
“高嘉栋自杀的第一现场。”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对他咆哮。
“你又没问。”他把烟叼在嘴上。
“我我要回去。”她支支吾吾的说。
“小姐,我正在执行公务中,你要嘛和我进去,要嘛就留在车上,我只是有一个疑点想澄清,我保证很快会出来。”他说。
她撇过头。她又不是疯了,才不要跟这可恶的家伙一起进去,这可是凶宅耶。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忙着抱怨,再回过头时,继仲甫已经进屋去了。
她环顾四周,林木苍郁,不见半个人影,一只乌鸦低空飞过,呀呀叫了几声,一阵冷风吹动林间的树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吓得她拔腿就冲,一路冲到屋内,死命抱紧继仲甫的手臂。
继仲甫看了她一眼。
“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帮助死者的。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我有说我紧张吗?”她反驳,却又说的结结巴巴。
终究他们还是走进了发现死者的房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凌乱的床,再看看衣柜,量了左边衣柜到死者举枪自戕的椅子的距离,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橱,然后再关上。
林凌始终紧跟在他身后。
他转头看着她,不禁莞尔。“走吧。”
她二话不说,抱紧他左手臂,闭着眼睛,半个身子紧贴着他走出第一现场。
继仲甫走到车前,才转头,就看见她那好像无尾熊攀着尤加利树干的夸张姿势,他的手臂被紧裹在她的手臂和胸部间,他依稀能感受到她胸部的柔软和热度,让他瞬间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喂,你抱够了没有?”他干枯的喉咙总算说了句话。
林凌张开眼睛,看见自己几乎贴在他的手臂上,嫣红像火一样从她的脖子一路熨烫到俏脸上,
她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没见过她害羞的模样,想不到竟像颗红苹果般那样诱人。他的视线定在她脸上许久,心里像有对灵巧的翅膀在轻轻拍动著,让他有种莫名酥痒的感觉。
山上风大,吹得她的短发乱飞,他伸出手去抚顺她柔软的发丝。“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气氛有点诡异,车上有着异于平常的安静,两人距离这样近,却各自在想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