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篱沿着水塘,一步一伫,贪看着一池白莲清香,人面花光交相映,她那酡红的面颊益发显得灿丽妍艳,娇美不可方物。
沉迷于眼前美景的她,丝毫没察觉依池塘而搭的亭之上,有一挺拔俊逸的长身影飘然而立,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正凝视着她娉婷的身影及绝谷的容颜。
爱莲成疑的她,忍不住探身向前,半俯着身子靠向池边,伸出一截皓腕,探向池中绽放得最美的白莲。
眼看着就要摘取到那株亭亭白莲,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蓦地往池中倒去。眼看着就要掉进池塘里,她惊呼一声,吓得赶紧闭上眼。
刹那间,一抹身形迅速奔至池边,大掌一把搂着姜冬篱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带离水面,重新立于池边。
姜冬篱吓得赶紧揪住对方的衣服,小脸偎靠在一堵硕实的胸膛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全身虚软无力,她被刚才那一番突发事件给吓坏了。
德渲望着怀中抖颤不已的娇美人儿,他已注视她许久,她的身影袅娜轻盈,没想到近看之下,她竟是台此一个秀艳无双的绝美少女!
他忍不住伸手轻抬起她的下颚,池面的水光映在她白玉般的面容上,更衬托出她的雪肤花颜,粉嫩的唇瓣嫣红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浓密的睫毛下的双眸。
彷佛和他心有感应般,怀中的人儿轻掀如蝶翼般眼睫,缓缓地睁开眼,一双澄澈如水晶的美眸揪住他的心,胸口被一股陌生且猛烈的情潮给淹没。
姜冬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瞅着他“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她心性单纯天真,从不懂对人设防,而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气质和从容沉稳的丰采,教她不由得心生好感,没有对陌生人的惶惧和不安!
德渲着迷地瞅着她清妍如劳的小脸,情不自禁喃喃低语:“目波澄鲜,眉妩边卷。”
他专注凝视并没有吓着她,却让她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冬篱纲闷不解地问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她的反应教德渲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扬唇逸出一串醇厚的笑声。
眼前这个小美人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一般的大家闺秀一见着他,莫不羞红了双颊然后佯装矜持自重地别过脸去,刻意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鲜少有女人面对他俊美的容颜仍能不为所动,还问他这么令人意外的问题。
“你的脸很干净,没沾着任何东西。”德渲答。
姜冬篱微偏着头,灵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猛盯着我瞧?”她毫无机心地问,浑然未察觉自己仍在陌生男子的怀抱中。
对于她如此直接的问话,德渲又是一怔,随即哂然一笑。
这小妮子心思单纯又直接,该说她是迟钝还是傻呢?他对她更有兴趣了,心里升起一股想要探索她美丽的容貌下还有什么教人惊奇的事情的浓烈欲望。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美吗?”德渲微笑地低语,深邃的黑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瞅“因为你太美了,所以我才会猛盯着你瞧。”
照理说,任何女子听到了这样的赞美都会赧然地低垂螓首,可她却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一憨纯的笑容,粉颊上一对迷人的酒窝让她的笑脸更显天真。
她瞅着德渲,然后傻气地回道:“安哥哥也曾经这么跟我说过,可我实在不懂,我同别人一样有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没什么不同呀”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下来,认真地盯着德渲那如美如冠玉的俊美脸庞直看,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接着说:“我终于了解安哥哥的意思,你的长相虽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却比别人好看许多呢!”
德渲闻言又是一愣,接着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声清朗宏亮。
她呆呆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赶忙推开他,退出他的怀抱。“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你是不是安哥哥的好朋友?”
安哥哥?
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听她念这三个字念了好几回,她的神情充满信赖,语气更是亲匿至极,究竟这个安哥哥是何等人物?德渲不自觉地拢紧浓眉,心里充塞着一股浓浓的酸味,他竟有些嫉妒起这个她唤为安哥哥的男子!
“安哥哥是谁?他是你的什么人?”他忍不住地问出口,神情极为不悦,漂亮的黑眸跟着眯起。
姜冬篱绽出一朵迷人的笑面,以一种既骄傲又满足的愉悦口吻回道:“安哥哥就是安哥哥呀,他是阿玛和额娘的小儿子,也是最疼爱我的小扮哥,府里的人都称他为德安贝勒爷。”
德渲闻言蓦地一惊,狭长的黑眸闪现着幽冷的星芒。
眼前这个不女子竟称呼他的双亲为阿玛、额娘,还认德安为兄长,这可怪了,他的阿玛和额娘只有他和德安二个儿子,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儿?莫非她是“你叫什么名字?”他倏地欺身上前,有力的大掌猛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冷冷地问道。
他骤然阴郁森冷的俊脸吓坏了姜冬篱,他如铁钳般的抓握弄疼了她,她忽然觉得眼
前这张怒气腾腾的容颜似曾相识,心头陡地掠过一股恐惧,一张俏脸霎时刷白 ̄ ̄“你你弄疼我了,放开我!”姜冬篱娇声呼喊,随即开始挣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离这个男人的掌握,他让她感到心慌不安。
“要我放了你也成,告诉我你的名字。”德渲更加逼近她,刚毅的脸庞直抵至她小巧的鼻尖前停住,那一双黑眸冷得仿若无星的子夜,紧紧地瞅着她。
“我说、我说,可是你你可不可以别靠我这么近?”姜冬篱可怜兮兮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德渲挑起眉“如果我说不行呢?”她怕他?这倒有趣了,她方才不是还很活泼健谈,看来他的怒气勾起了她不甚愉快的回忆。
“不行啊?那”怎么办?该怎么办?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她最怕生气的人了!
姜冬篱眨眨眼睛,觉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快点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已经没耐性了!”德渲故意提高音量来吓唬她。
“啊 ̄ ̄”姜冬篱惊叫一声,吓得闭起眼睛,浓密卷翘的羽睫止不住地颤动着。
“我说就是了嘛,你别凶我!我叫冬篱,安哥哥和阿玛、额娘都唤我篱儿!”她可怜兮兮地答道。
她的回答令德渲顿时怔愣。她竟是他九年前娶进门的冲喜新娘,那个长着一冻癞痢的小乞儿!
尽管心里隐约有个底,可真正确定时,他仍受多年前那个瞎眼算命仙声称将成为他终生伴侣的女娃儿!
德渲一脸阴沉地盯着显得楚楚可怜的芙颜,心底一股莫名的怒,夹杂着陌生的怜惜,威胁着要自他的胸臆中爆发出来 ̄ ̄“张开你的眼睛!”他冷冷地命令着。
姜冬篱愁眉苦脸地想着,安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篱儿好怕啊!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千般恐惧,她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知怎地,她怕极了他深沉肃凝的怒颜。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壮起胆子抬眼看他。
“这里是多罗睿王府,你你别对我这么凶,待会儿见安哥哥来了,他他不会饶了你的!”姜冬篱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威胁”他,而说出口的声音却仿若细若蚊钠。
德渲先是挑动浓眉,继而纵声大笑,彷佛她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邪肆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多罗睿王府我自由出入了好些年,从没有人能奈我何,更遑论会有人饶不了我!”
“你你是谁?”姜冬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愣愣地问出口。
德渲嘴角噙着一抹阴鸶的笑,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魅惑人心的黑眸直盯着她,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这多罗睿王府的大贝勒 ̄ ̄德渲贝勒,是你安哥哥的大哥,未来多罗睿王府的继承人!”
“啊!”姜冬篱惊呼一声,脸色倏地刷白。
她脸海中迅速掠过一张对她狂吼的凶恶脸庞,过往的回忆一幕幕的闪过。
原来他就是那个对她恨之入骨、还拍掉她的馒头、踩了她的手的大哥哥!也是额娘和秦嬷嬷口中常说即将成为她无婿的男子!
“不!不!”
姜冬篱受到的惊吓太大,只能猛摇头,她不要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当她的夫婿。
她怕死他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哥哥!”她哽咽地低喊着,努力地想挣脱他的钳制,一双水眸充满惊惧地盯着他,彷佛他是毒蛇猛兽!
德渲不悦地抿紧薄唇,刻意排拒心头那股酸味,她和德安的感情倒挺好的嘛。
他哼一声,喝道:“别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哇哇叫,只要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就会放你走,现在给我乖乖地站好,不要乱动!”
姜冬篱别无他法,只能浑身轻颤地猛点头,德渲这才松开她的下巴。
“你还真不死心哪!竟然在王府里待了九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德渲挑高眉,神情讥诮。
姜冬篱一脸迷惑地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阿玛和额娘说,我就像是他们的女儿,可以永远住在这里的,安哥哥也说要我一辈子都待在这儿,陪着他还有阿玛和额娘。”
“哼!”德渲这冷哼一声。“你凭什么可以待在多罗睿王府?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乞儿,没人要便给送进府里当冲喜新娘,你根本不配成为多罗睿王府的一员!”
“冲喜新娘?”姜冬篱喃喃地重复道。
她是曾听府里的下人们背着她窃窃私语过,可却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她曾向额娘和安哥哥问起过,但他们总顾左右而言安,从没跟她解释清楚这四个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没错!”德渲冷冷地接着道。“要不是我病得失去意识,说什么我也不会娶你进门的,我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怎么可能娶一个小乞婆为妻?就算你真成了我的人,我也绝不会让你当上多罗睿王府的少福晋!”
姜冬篱虽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但多少可以感觉到他非常讨厌她。他说话的口气充满鄙夷和厌憎,尤其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小乞婆,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小乞婆,我是阿玛和额娘的干女儿;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那么凶,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呢!”她强忍住心痛,不服气地回道,原本对他的恐惧已教一股怒意给取代。
德渲眯起眼,盯着她强忍泪水、倔傲扬起的小脸。那晶莹澄亮的美眸、红润欲滴的嫣唇、白膂粉嫩的脸颊蓦地,胸口好似给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整颗心倏然拧紧。
原来他不相信胤祁所说的话,他一味地认定好友的眼光有偏差,没想到她竟真如胤祁所的那般娇美动人!
初见姜冬篱之时,她是个满头癞痢的丑丫头,浑身又脏又臭;九年后再见她,他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掉了包,眼前这女子怎会是当初那个蹲地路边啃着酸馒头的穷娃儿?
莫非这是老天爷存心跟他开玩笑?
方才乍见她的那一刻,他便已动了心,从不曾为任何女子波动过的心湖,竟荡起阵阵涟漪!
可她为什么偏偏是当年那个丑女娃,盲眼老者笃定宣称是他命定中的妻子!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他非得证明那算命的是个骗子不可!想他堂堂一个大清皇朝的贝勒爷,深受皇上赏识与重用,怎会娶一个丑丫头、小乞婆为妻!
然而,这些念头在方才一睹她绝色的容颜后,竟微微动摇起来!他对她竟有些着迷,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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