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枝的屋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平柜,一条板凳,床头边的墙上挂了一只红木镶嵌的长形方镜,光可鉴人。下边连着两寸宽的雕花托盘,上面放了梳子、发夹、一小瓶雪花膏。小屋实在收拾得干净,床上的被子床单虽有补丁,却十分洁净,也透出一股竹叶的香味。
对比自己住的屋子,孙发生不由得自惭形秽,只敢在同样一尘不染的板凳上落座。
盛春枝拉着孙发生坐在小床上,说:“发生哥,坐床上嘛,床上软和些。”
“春枝,茶水和屋子都有竹叶的清香,你怎么弄的?”孙发生问。
“茶叶中加了竹笋叶,洗被子的水是浸泡过嫩竹叶的,留下了香味。”盛春枝说。
“妹妹真有想象力。”孙发生由衷地说。
“发生哥,我舅家来提亲了呢。”盛春枝红了脸说。
“提亲?给谁提亲?”孙发生糊涂地问。
“哎呀,当然是给人家提嘛!舅家大表哥找不到媳妇,就来打人家的主意。”
“你还小嘛,拒绝他们不就完了?”
“我当然拒绝了,但老伯得罪不起几个舅爷。想拖一段日子再说。”
“拖下去更不是办法!盛大伯也应该一口回绝他们!”
“几个舅爷又凶又不讲道理,老伯实在是怕他们!”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们敢抢人?你别怕!我找公社领导给你作主!”
“要是,要是你肯和人家订婚,舅家就没办法了!”盛春枝充满希望地说。
“不行!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订什么婚?你放心!我敢包你没事!”孙发生果断地说。
“发生哥,你不喜欢枝儿么?”盛春枝扑进孙发生怀里,声音里带了哭腔。
姑娘的身子结实丰腴,孙发生抱着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你们的话我全听见了!孙老三,看你怎么收场。”盛狗儿推开房门,走进屋来。
孙发生松开盛春枝,沉了脸问:“狗儿哥,你与蒋兴才偷了加工房的米?”
盛狗儿红了脸,说:“我是上了蒋兴才的当。你该不会去告我吧!”
“狗儿哥,人再穷,也要穷得有骨气!你把剩下的米还回去,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还回去?太可惜了吧?要不,我们一家一半?”
“你把米还回去,我们还是好朋友。要不然,我们断交,你去玩你的蒋兴才!”
“还就还!我现在就扛回去。不过,你得陪枝儿等我回来!”
孙发生点了头,盛狗儿便去隔壁的里屋扛了米口袋,在两人面前钻入了夜幕中。盛春枝走过来,扑到了孙发生怀中,说:“我就说哥哥听你的嘛!心头的疙瘩总算解开了!”
孙发生只得拥了盛春枝回到她的小屋。说:“偷拿公家财物,我们不是演戏反对么?”
盛春枝在青山颂中是群众演员,对剧情很熟悉,说:“发生哥,你写得真好!”“是我老伯教得好!他身为公私合营经理,从来不贪公家一分钱!要不家里怎会那么穷?”
“穷也比我家好,要不你也不会瞧不起人家。”
“又来了!大家都还小,长大点再说行不行?我喜欢枝儿,一直当你是我妹子。”
“行行行!瞧你那小心的样子,妹子就妹子。”盛春枝躺在孙发生怀里,闭上了眼睛。
盛狗儿回来了,孙发生确知大米送回了加工房,才摸黑挑了担水回家。
仓库加工好的大米果然发现少了两袋,有一袋在空袋子下找着了,还有一袋无影无踪。仓库方面通知居委会和民兵连调查处理。加工组的人被一个一个地喊到仓库办公室去讯问,轮到孙发生时,民兵连长付阳春问:“孙老三,大米是你扛走的吧?”
“不是!”孙发生坚决地说。
“可有人揭发是你偷的!还说你在一中是因为偷人钱粮才被下放的!有这回事吧?”
“没有!那是污蔑!”
“被你偷的人姓戴,家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