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病回头一看,见身后伫立有一人,他身高不满四尺,手短脚短,两只眼睛细如豌豆,一副雪白银髯堪堪垂之脚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太湖捉妖大会后,失散多日的“半解书仙”舒恨天。
“书仙!……你老人家怎地也来长安啦?”无病一见故人,心中不觉欣喜莫名,当下上前抱了抱书仙的肩膀,笑问道。
“怎么?这偌大一个京城,就许你来摘花寻柳,我这老头子,就不能……也来凑个热闹?……”舒恨天笑道。
“咳……!在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今日能与书仙故人重逢,我徐无病高兴还来不及呢……”徐无病口齿呐呐地回道。一想到书仙言到的“摘花”二字,无病不由脸颊微红。
舒恨天哈哈大笑道:“瞧你这臊红脸的糗样!你这一个大小伙儿,想不到脸皮儿还这么薄!……不就是一个天宝阁的大小姐么!放心……有我书仙大人在!包你有朝一日,定能抱得美人而归!……哈哈哈哈!”舒恨天一边笑,一边却暗自心想,实在抱不到慕容家的大小姐,我便再介绍一位更加艳丽无俦的绝世美女与你便了……
“书仙说哪里话来?什么慕容家的大小姐……”徐无病窘然道。
“别装了……不瞒你说,我等来长安都已一个月啦,虽未与你谋面,你的所言所行,我等都一清二楚……”舒恨天道。
“你们都来长安一个月了?……”徐无病奇道。
“不然呢?……你的那些个……三十年的‘汾阳醉’、六十年的老‘凤酒’、四十年的‘女儿红’、还有三十年的‘酥和香’、六十年的‘玉壶春’……那些个好酒,从哪儿来呀?”舒恨天道。
“原来……这几日,这几日都是您老人家在关照我啊!”无病闻言不禁恍然大悟,然心中的一个角落,却突地又升起一丁点小小的失落……
无病又问道:“你们?还有谁与书仙一道来了?”
舒恨天一拉徐无病的手,道:“随我来吧……”
舒恨天领着徐无病,往前只走了几十步,折而向右,便见一座朱漆大门横亘于前,门前一对石狮,相貌甚是威武,周围黛瓦白墙,围着一个偌大的宅子。
舒恨天径直上前叩门,未几,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开门走出。
无病一见,不觉惊奇,那开门之人身穿蓝衫,头戴皮帽,正是自己此前一直跟踪之人。
无病正欲问话,却听舒恨天大喇喇问道:“董来福,仙子在家么?”
被唤作“董来福”的中年男子忙躬身行礼,神色间甚为恭敬,说道:
“禀书仙老爷,仙子在家……已等候二位老爷多时了……”
舒恨天拉着徐无病走了进去,无病甫一进门,迎面便见一进宽敞的大院,院中的平地皆是青石板铺就,两旁各有厢房与耳房,穿过中间的甬道,便是一处轩敞的前厅。只见整个院落虽比不上王侯之家的富贵,但也收拾得非常齐整。院中有几位仆人正在打扫,见舒恨天进门,俱都躬身行礼,口称:“见过老爷!”
舒恨天带着徐无病穿过前厅,又到了后院。那后院比之前院似更为宽阔,院里栽种了许多的香樟与杨柳、绿竹、秋兰之类,一阵风来,吹得整个园子里满是草树的芬芳,香气郁郁……院子中间挖了一个小池,池中间又用太湖石堆出了各种形状,池旁则建有一亭,亭子上书“闻雨”二字,用笔细腻工整,显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徐无病暗自惊奇,暗道外间看看只是寻常的一个宅子,未料内里却布置得这般精巧雅致,足见此间主人用心之处……正思量间,旁边的舒恨天轻轻撞了一下无病的胳膊,无病抬眼望去,却见从那闻雨亭中,翩翩然走出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年约二十,长得是一副绝世的姿容,妍丽之状,无可比拟,以致于徐无病在十年之后,回想当年之初见,兀自心神激荡,不禁提笔落文,其词曰:
碧波有女,号曰仙子,其形也,眉带春山,目含秋水,粉面如花,桃腮似玉,星眸微开,天地已见昏蒙,樱唇半启,四海恍若云涌,纤腰微动,迎风袅袅如雪,燕体轻纵,对月依依若云,远而观之,皎皎如明月东升,迫而察之,楚楚似清风萦怀,罗衣璀璨兮,如风如缕,珠翠耀躯兮,若雨若华,仙踪缥缈兮,倏而来去,绝世无匹兮,修袖独伫……
美乎!未尝见如是之美!令人思之不饭,寝之难眠,思之念之,愁毒我肠,嗟呼!一日不见兮,恍若三秋,怅兮食而无味,愁兮书而无字,遨兮凤至南浦,翥兮龙翔九天,飞兮鹤荡红云,扬兮鹏扫八风,奋翼急追,不见踪迹,唯有一女,绰约而来……
那女子走了十余步,却在无病身前三丈外停步,未待无病出言相问,突然轻启朱唇,那一段如珠圆玉润般的声音,夹杂在清风的郁郁香气中,便徐徐而来:
“小无病,不记得我了?……”
无病乍见这一绮丽女子现身于前,正自局促不安,忽听得她这一声相问,不禁更为纳罕,他心道:“小无病?……看你这岁数,顶多二十出头,怎地我却成了‘小无病’?……再者,我何日曾经与你见过?”
只听徐无病呐呐说道:“你……你……你是?……”
那女子着一身红色绮罗,一阵风来,轻纱飞舞,更衬出她身姿袅娜,曼妙之极,她见徐无病乍见自己,已臊得满脸通红,此刻竟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不禁以手掩面,“咯咯”笑了起来……
一旁的舒恨天见状,按奈不住,便道:
“哎呀!我的老姐姐,你就别抻着无病老弟了……都一千两百多岁的人了,还要跟一个小孩子家家闹着玩!我们无病老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