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然是臣相选定的和亲夏国的人选,本来司徒嫣然已跟随司徒将军隐居山野,可是皇帝的一道圣旨硬是将她从风光旖旎青山环绕的世外桃园重新引领回喧嚣的尘世。司徒宇有再多的不舍与心疼,在国家利益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人选是臣相定的,可是,圣旨是独孤傲下的。
这一道圣旨,或许是激化司徒宇和独孤傲之间矛盾的导火索。
宫中派来的华丽轿子,抬走了司徒宇唯一的孙女,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司徒嫣然的父亲在五年前一场战争中血溅沙场,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她的母亲听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一病不起,没过多久抑郁而终。司徒宇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泪纵横,铮铮男儿沙场流尽鲜血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在儿子的灵堂前却脆弱不堪,悲伤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们司徒一家用鲜血与身躯捍卫天朝的疆土,保护天朝的百姓,不求名和利,不要万千赏赐,因为他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即使流干了血,也不会有一句怨言。他们对得起天朝。
而此刻,司徒宇苍凉的心中,渐渐悲凉,一点点流遍身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立夏的季节,空气中尽是暖暖的温度,明媚万丈的阳光好不吝啬的照耀着皇宫中每个角落,未央宫东边有一弯荷花塘,上面横着一座拱桥,两边雕刻着白玉栏杆。
早晨的阳光刚刚升起,碧绿的荷叶如斗篷般层层叠叠,笔直的枝干伸出水面,星星点点的嫩叶儿泛着青黄的光泽,叶边儿微微卷曲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来,荷叶在水面上摇摇晃晃,随风起舞,如妙龄女子在碧波之上轻轻跳跃着,澄绿的水面被风撩起荡漾开来,一圈圈水纹飘荡开去。
珠玉将手中的画伞撑开,替她挡去头顶那渐渐炙热的光线,清风吹起她粉白的裙角,飘飘扬扬,垂下的一缕青丝随风飞舞。
凤紫若目光悠远,淡淡穿过那一片绿意盎然的荷塘,“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荷花,一定很美吧。”
珠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每年夏天的时候,这里都会开满荷花,很美很美。”
每年夏天都会开满荷花,她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年,这里根本没有荷花,也没有那座拱桥,只有一池碧绿的清可见底的水塘。她离开的时候珠玉还没有进宫,这荷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种上的。
“娘娘,”
她在珠玉的呼喊声中回过神,“嗯?怎么了?”
珠玉指着拱桥上走来的人影,说,“娘娘您看,那是不是云妃?”
她看向桥上,一抹紫色身影正缓缓走动着,身后跟着一个宫女,定睛看去,不是那萧云儿是谁。
“真是她呢!”凤紫若唇角扬起,淡淡一笑,“这皇宫真的很小。”
说话间,萧云儿似乎也看到了她们,柳眉一挑,扬起脑袋朝她们走来。
萧云儿见四下无人,只有她与凤紫若以及各自两名侍女在,渐渐敛去了虚伪的笑容,神色透着一丝高傲,望着凤紫若,态度傲慢的说,“皇后好有闲情逸致来这荷塘边散步。”
珠玉年纪尚小,一听云妃出言不敬,当下便沉不住气,“云妃娘娘,照规矩,您该给皇后娘娘行礼。”
萧云儿脸色一沉,瞪着珠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珠玉脸色涨红,心中恼怒却又不敢正面顶撞,毕竟她是皇上的妃子,只得红着脸说,“奴婢不敢,只是提醒娘娘宫中的规矩罢了。”她说完看了看凤紫若,似乎希望她出声斥责嚣张的云妃。而凤紫若依旧静静望着那一片翠绿的湖水,目光淡然,仿佛身边的任何人都放不进她的眼里。
萧云儿面露讥讽之色,鄙夷的看了眼珠玉,又看看凤紫若,讥笑道,“没有一点儿皇后该有的威仪,真不知道皇上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让你这个亡国公主当皇后。”话语中暴露着深深的不甘与嫉恨,目光凶狠的盯着凤紫若,似乎要把她看穿个孔来。
“你……”珠玉不知怎么说,云妃也太目中无人了,在宫中敢妄自谈论皇上的是非,可是她一个小宫女能说什么,望向凤紫若,她是皇后啊,“皇后娘娘……”
凤紫若终于转身望着面前满脸愤慨的珠玉,忽然朝她轻柔一笑,犹如清风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碧波,然后她看了眼趾高气昂的萧云儿,“云妃莫要损了臣相大人的颜面,这宫中处处都是耳朵,还是注意言辞才好,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后对珠玉说,“本宫乏了,回未央宫吧。”
珠玉微红的脸颊绽开朗朗的笑容,“是。”便转身跟着凤紫若离开。
萧云儿平白无故被人奚落了一番,半天才晃过神来,立即明白凤紫若在咒她死,她自小娇生惯养被臣相捧在手心宠着,哪曾受过这般夹枪带棍的言语,当下怒从心起,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对方是谁,立即发作。
“凤紫若,你敢诅咒我,你……你不要以为坐上皇后的位置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你别太得意,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从皇后宝座上拉下来,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