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在东耳房里呆了十数日,除了上茅房,就连房门都没有离开过,更别说走出四方客栈,去打听花巧云的下落了。
这些天以来,脑子里一直出现季怀宇的影子,那么一个只见过数面的人,虽不怎么招人喜欢,却也不像大奸大恶的样子,甚至还自称救过她的命,可他怎么就能那么毫不犹豫的把她推下房顶呢!
以前不曾留心,如今想来,这个人来历不明,加上又行踪诡异,本就十分可疑,要怪只能怪她太过专注眼前的事,反倒忽略了其它。
这日用过早饭,老板娘一改常态的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姑娘这些日子可是想通了?”
薰衣不明所以:“想通什么?”
老板娘撇了撇嘴:“听桃红姑娘说,那户人家的儿子虽是个痴儿,家境却着实殷实,姑娘若是嫁过去,那可是唯一的少奶奶,不比在家做个来历不明的庶出小姐来得舒坦?”
稍稍的一愣,薰衣明白过来,敢情那桃红还编排得有鼻子有眼儿,跟人说她是逃婚出来的,既是这样,她何不来个将计就计,遂佯怒道:“你觉得痴儿好,何不把你家姑娘嫁了去!”
老板娘见了,不以为意道:“说你傻你还真不信,府中当家的一去,整个家不都还是你的,痴儿不可用,胜在你大可为所欲为……”
见她越说越不堪,薰衣沉默不语,垂下眼睑作思索状。
“老板娘不愧是过来人,想得倒是长远——”她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门前,透过房门的缝隙,偷偷往外打量,院子里很安静,想来桃红定然不在四方客栈。
“姑娘果然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通。”老板娘随口赞一句,心底却在盘算着,帮忙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怎么着,也得找桃红丫头要些赏钱去。
薰衣麻利的掏出一把铜钱来:“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我想了很多,方才听老板娘好心提点,才算是彻底清楚了自个儿的命运……”
老板娘见钱眼开,忙伸手来接,不料对方却把手一缩:“我想到院子里透透气儿。”
“这个……”
“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薰衣作势转身要走。
身后马上传来拨开门拴的声音:“方便,只要姑娘当真想通了,什么都好说。”
老板娘陪着笑脸,仔细的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多谢老板娘。”薰衣深吸口气,从容的走出房门。
院子里再也不是初到是见到的那副萧条模样,那些叫不出名儿的小树和灌木都染上了一层新绿,在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她才缓缓的停住脚步,打量完周遭的景致,她忽地一旋身,面对着紧跟其后的老板娘:“我保证,绝不给你添麻烦,姐姐不会知道的。”说着,手指轻轻一松,掌中的铜钱悉数落了下来。
老板娘把钱揣到怀里,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早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薰衣也不在乎,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慢慢做,她并不指望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四处转了一圈,她终于不顾老板娘还跟在身后,向着正房走去。
“姑娘,”还没走出几步,老板娘就叫住了她:“桃红姑娘并不在房中。”
“嗯。”薰衣口中应着,脚下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板娘急了,若是只在院子里,就算桃红回来看到了,也可以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如果被发现,她私自把人带到正房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心里打定主意,她就要上前拉人。
薰衣早料到她会有此一着,撒开丫子就跑了过去,也不知是走得匆忙忘记了,还是别的缘故,她早就留意到,正房的门并没有落锁,她只需一闪身进去,反手插上门拴即可。
因为事发突然,老板娘慢了一步,终究没能把人抓住,气得直拍门:“姑娘,你快出来,若是叫你姐姐瞧见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板娘忘了,是你让我在院子里溜达的。”薰衣嗤之以鼻,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尽管放心,我也不想惹姐姐生气,好些日子没洗澡了,不过是想在姐姐房里找身衣裳换洗罢了,就算是姐姐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
老板娘隔着门板拍了半晌,屋子里再没人应声,想想她方才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转念一想,人在房里,又丢不了,桃红姑娘若是知道她答应回家嫁那痴儿,还不知会多高兴呢!此时若是得罪了这小姑娘,反倒是不妙。
想通这些,她也就不再勉强:“既是这样,那我去与姑娘烧些热水。”
薰衣虽未做声,却一直从门缝里往外看,见她当真转身离开了,忙折身直奔内室,若是能赶在桃红回来之前,从屋子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说不定,她还可以想办法逃走。
屋子里的陈设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由于床帐未曾散放下来,那种氤氲的暖香飘散开来,越发的清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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