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家之加减乘除，两千年前是三三得九，今日仍是，并不会三三得八！自家不精将题目算错，却去怪发明之人，毫无道理！

    众人交头接耳。

    张国焘、刘仁静在倾听，陈独秀连连摇头。

    李大钊、胡适、蔡元培神色凝重。

    辜鸿铭：本人生于海外，自幼西学，便是诸公推崇备至之新文化，但从未闻西方文化中有这等没出息的道理。若这也算新文化？那是瞎扯！

    陈独秀：虽是诡辩，难掩过人才华！

    胡适起身。

    胡适：文化总该革新的，因为时间在前行。譬如有人讲，文言文文雅古朴，而白话文粗鄙不文，故学者应取文言文而舍白话文……我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无法苛求国民皆是状元翰林。科举误国，误在八股。八股文做得再好，不通新学，便不堪实务，不会做事，只会考试。我们的国家，需实务人才。脚踏实地，强健国力。而非皓首穷经子曰诗云的空谈之辈……

    一阵掌声。过后，一个女学生举起手来。

    女学生：我们是女子师范的代表，先生，我认为文言文相比白话文更加简洁，这是事实。

    胡适：请举例……

    另一女学生：像“无能为力”这样的成语表达的含义，不是比白话更简洁吗？

    胡适：“无能为力”是四个字，改用白话文，三个字足够！

    女学生：怎么讲？

    胡适：干不了！

    一片寂静，须臾，辜鸿铭“啪啪”拍起叫好，随之，叫好声一片。

    蔡元培：先生被适之说服了？

    辜鸿铭淡淡一笑：没那么容易，但这小子算有些急智……

    蔡元培：辛亥革命之前，我们以日为师，现在看来，是靠不住的。日本维新，源于欧美，为什么放着老师不学，非要学学生呢？

    陈独秀：这不是学日本还是学美国的问题，也不是共和和专制的问题。这是新文化和旧文化的问题。要振兴民国，启发民智，就必须否定旧文化，普及新文化。如此变化，国家民族才有新生！

    蔡元培：你觉得该学哪个？

    陈独秀：美国也好，法国也好，日本也好，俄国也好，哪个能救中国，便学哪个！

    蔡元培：俄国？

    辜鸿铭：笑话！纵观世界，那个国家统治的精神不是自己国家和文化所孕育出的思想，若大之中国，五千年之辉煌，却要去讨个外国的思想当救命稻草，做立国之本，不觉得荒谬吗？

    李大钊：放眼世界，从更加宏观的视野看人类未来，何谈荒谬！在俄国，有一个叫列宁的人，他领导的布尔什维克革命已经成功。他所引进的思想就是德国的马克思主义。

    一个学生提问：什么是布尔什维克？

    李大钊继续说：布尔什维克是多数的意思什么是多数？是农民，是工人，是千千万万被压迫被奴役的劳动人民。，同学们，俄国的胜利是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胜利，是庶民的胜利，是无产者的胜利！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最最伟大的第一次！

    学生们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蔡元培上前：我们北大的校训是兼容并蓄，思想自由。所以，思辩是北大的精神之风，我们要聘请不同学者到北大来讲学任教！我们还要把那些具有思想精神的学生送到国外学习，带回先进的方法，强大我们的国家。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59、广州中华民国大元帅府 日 内

    人物：孙中山、宋庆龄

    时间：1918年5月8日 夏

    孙中山跑出书房，跑过客厅，径直奔冲进了卧室。

    宋庆龄诧异地转过了头来。

    孙中山气喘吁吁。

    孙中山：你会俄语吗？

    宋庆龄：学过。

    孙中山：能用俄文写信吗？

    宋庆龄：简单的还行。

    孙中山：快！帮我写一封贺信……

    宋庆龄：给谁？

    孙中山：俄国的列宁。

    60、湖南长沙杨昌济家 黄昏 外 内

    人物：杨昌济、蔡和森、向警予、蔡畅、陶毅、杨开慧、萧子升等

    时间：1918年5月12日 夏

    杨昌济的大宅，沐浴在晚霞中。

    堂屋桌上摆满了酒菜，围坐着七八个学生及朋友，大家为杨昌济送行。

    蔡和森非常激动：先生去北大任教，是一师莫大的光荣。

    李湘：也是我们湖南的骄傲。

    陶毅：我们又高兴又难过，第一师范没了您……

    向警予：还是原来的一师吗？

    蔡畅：日后若是我们碰到难题，该去向谁请教？

    杨昌济一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一个人一生如果只有一个老师，那他只能是井底之蛙……

    学生们认真听着。

    杨昌济举杯：这几年我从你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来，干一杯！

    杨昌济举杯欲喝，突然停住：润之呢？

    杨开慧：对呀，润之哥哥怎么没来?

    蔡和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润之让我带给您的……

    萧子升：说是去农村搞调查……

    杨昌济接过，打开看着：这个润之啊，是头犟牛，犟牛。

    62、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日 内

    人物：列宁、契切宁

    时间：1918年5月13日 夏

    字幕：1918年5月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办公室里列宁叉腰徘徊，契切宁在念孙文的来信。

    契切宁（俄语）：中国革命党对贵国革命深表钦佩，并愿中俄两党团结一致，共同斗争——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孙文。

    列宁（俄语）：亲爱的达维多维奇，这是自革命胜利以来我们收到的第一封外国政府的贺电吧？

    契切宁（俄语）：现在的中国政府首脑是徐世昌。

    列宁（俄语）：你有什么建议？

    契切宁（俄语）：先不要回这封信，这可能会引起我们与中国北洋政府的外交争端。

    列宁（俄语）：亲爱的契切宁，你的意见很中肯，但是苏维埃政权急需在外交上打开一个缺口，孙文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63、湖南长沙岳麓山后山 日 外

    人物：*、蔡和森、向警予、陶毅、蔡畅、萧子升等同学们

    时间：1918年5月 15日 夏

    岳麓山间的亭子，围坐着男男女女很多学生。

    蔡和森站在中间：……同学们，要知道法国是欧洲文明的中心，近代革命的旗帜，世界革命的榜样！

    萧子升：那我们就去法国！

    向警予：对！到法国去。

    蔡畅：可是，漂洋过海，万里之遥，没有钱不行啊。

    向警予：那就去筹钱呀！

    萧子升：我们去找各家商会筹款！

    向警予：还可以到广州、上海、北京筹款！

    陶毅：听说北大蔡元培校长办了一个华法教育会，专送学生去法国勤工俭学。

    向警予：那我们就去找他！

    *仿佛置身度外，一言不发。

    一旁的陶毅碰碰他：想什么呢？

    *：你说，全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陶毅：什么意思？

    *：民主思想真的深入人心了吗？

    陶毅看着*，明白了他的心思，无语……

    蔡和森：我们兵分三路，去北京、上海和广州，润之，你选哪里？

    *：北京吧！

    陶毅：北京？

    *茫然地一笑：至少可以去北大看望杨先生。

    64、铁路火车车厢内 日 内 外

    人物：*、蔡和森、向警予、蔡畅、萧子升等同学们

    时间：1918年8月18日 夏

    蒸汽机车喷出巨大的烟雾，在广袤大地前行。

    列车上，一众青年学生围坐在一起，亢奋地唱着歌。

    车厢里众多的老百姓们眼神木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些学生。

    65、北京大学校门口 日 外

    人物：*、北大学生

    时间：1918年10月1日 秋

    进进出出的北大学生，风尘仆仆且衣衫褴褛的*裹在学生中进了校门，露着几分寒酸。个别学生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毫无觉察，他被墙上的一张海报深深地吸引。

    海报：中国文化史、三点钟、主讲胡适教授。

    66、北大教室 日 内

    人物：*、胡适、张国焘、北大的学生们、校工

    时间：1918年10月1日 秋

    胡适夹着教案进了教室，登上讲台，他感觉到教室内气氛异样。

    胡适抬眼看去，发现所有学生都坐在左边，右边只坐着衣衫褴褛的*。同学们齐刷刷地看着*。

    胡适：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急忙站起，恭敬地鞠躬回答：学生*，湖南第一师范的毕业生，进京访友遇先生授课，冒昧前来倾听。

    胡适皱起眉头：毛同学，不是我不允你，只是北京大学有自己的制度……

    *：学生实在是仰慕先生的大学问，只听一节……只听一节，得偿心愿便走，绝不干扰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