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还是不习惯与沈易说话,每次都是不等话出口,脸颊就先红了,目光流转,娇羞无限,与平时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个骄傲威仪的大祭司判若两人。
沈易抬头看着她,问道:“你确定?”
“确定。”阿月回避了他的目光,依然双颊晕红,口气却很坚定。
“琼塔镇里如何准备预防?如有需要,请大祭司尽管吩咐下来,我们一定尽力相帮。”
“我的族人都已安排妥当,你……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下了头,细白整齐的牙齿咬着嘴唇,轻声说道:“你不用叫我大祭司,叫我……”她似乎很艰难地喘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颤,继续道:“你……你叫我阿月好了。”
“阿月姑娘。”沈易心无它想,随口叫了一声。
阿月闻听,脸颊更鲜红似火,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你们族人年年都来琼塔镇帮助抵抗沙暴吗?”沈易问道。
阿月见他换了话题,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勉强镇定心神,说道:“不错,我们已在这沙漠中生活了三代人,帮助当地镇民抵御沙暴,还帮助修建水利和治病救人。”
沈易似乎只是在闲话,又问了许多月光族的来历往事。
可惜阿月对前人之事所知也不多,只说自小父母双亡,与哥哥一起,带着月光族继续在这荒漠之地生活,也继续帮助沙漠上的人们在残酷的环境下生存。据她说,月光族的先辈本为江南大族,只因参与叛乱,才被朝廷流放到这大漠之中,一待近百年,再未返回过故乡。
夜色已深,阿月静静地坐在桌边,低垂着头,却还没有离开之意。
沈易看看她,想这月光族,虽然颇有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之嫌,可几十年来,不辞辛苦,帮助当地人抵御沙暴,却也可敬可佩。
他突然想起件事,急直起身问道:“你说琼塔镇中已作好准备,可以抵抗沙暴的到来,那镇外如何?”
阿月从未见过他如此着急,奇怪地看他一眼,说道:“镇外当然不用准备,我们已安顿所有镇民近日都留在镇中,绝不可外出。”
沈易问道:“这沙暴的破坏之力到底有多强大?”
阿月说道:“所过之处,无一人一畜一草可以幸免。”
沈易立刻站起身,说道:“糟了,关北王与他的铁骑军现正驻守镇外,与我有十日之约。”
阿月也着急起来,说道:“沙暴一来,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住,我这就叫人去通知关北王入镇。”
沈易摇摇头,说道:“如非亲身遭遇这沙暴的威力,以关北王的脾性,绝不会轻易相信人言,还是我亲自前去劝说才可。”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霄龙,冲出房门。
他还未走出客栈,就见柳清云与华素苏从外面说说笑笑地进来。
柳清云见沈易神色匆匆,一把拉住问明去处,说道:“那个关北王如此自大无礼,你还去帮他,不如就叫他见识见识沙暴的厉害也好。”
沈易叹气,说道:“关北王驻守边关,他的安危关系边关的安危,怎可不救?”
柳清云说道:“好,你如果非去不可,我跟你去。”
华素苏说道:“我也去。”
沈易看看他们,说道:“不可,你们留在这里,可以帮助镇民抵御沙暴。”他太了解柳清云的性情,不等对方反驳,转口又说道:“再说,你们留在客栈中,也可替我看顾这里的一干人,以防有什么变故。”
他说得异常坚决,柳清云本不愿意,转念再一想,虽然不能相随,却能得沈易信任,帮助看住几位案件相关的人证,就又高兴了起来,点头满口应承。华素苏插不上话,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易上马离开。
夜空似墨,月光如华,四下里一片安宁,只有小虫偶然的叽啾。如此平静美丽的夜晚,怎会是灾难来临的前夜?
沈易催马急驰。马背的每一个颠簸都震得右胸的伤口疼痛,可他手拉缰绳,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催促更急。无论为公还是为私,他都必须及时通知关北王撤回琼塔镇内,绝不能眼看着保卫边关的精兵良将被大沙暴毁灭。
静夜之中,马蹄声显得分外清晰响亮,可这夜里却不只他一人在纵马狂奔,身后传来了另一匹马的马蹄声。
沈易勒住缰绳,等待身后之人赶上。
奔来的也是一匹健马,马上之人,身形窈窕,白裙如仙,正是大祭司阿月。
沈易静静地看着这一骑一人飞快地靠近,看着那被风扬起的白色的衣带,心里一阵恍惚,突然想起了日前,同样是在月下,与阿月站在城墙之上,看那苍穹无垠,也看那大漠荒莽……
阿月转眼奔到眼前,脸颊绯红,眼睛却明亮,好像天空中正在闪烁的明星,说道:“我跟你去。”不等沈易说话,她又很快说道:“这里的环境我最熟悉,我对沙暴也熟知,一定会帮到你。”
沈易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在这无情而难测的大漠之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帮到他的话,确实是非阿月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