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祈月才行了一礼道:“奴婢告退……”
待祈月退出了邀月轩,穆心越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筝姐姐,你可知你喝下的是什么?”
屿筝淡淡一笑:“总之不是什么参汤……”
“既然知道……”穆心越低喃。
“难道还有得选择?”屿筝反问。她冷然一笑,蓉嫔连杀了她的心都有,怎么会谴人送来参汤,再看看穆心越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喝便喝了吧,昨儿夜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倒是难为了蓉嫔这一夜难安。
“筝姐姐有所不知,皇后心软,这后宫中嘉妃仗着皇上恩宠独大,蓉嫔与她一势,凡是受了临幸的嫔妃都少不了要饮下这碗‘参汤’,可却也是敢怒不敢言……”穆心越叹道。
屿筝执了她的手,轻声安慰:“总是有法子不是……”随即屿筝又道:“和我同处的尉美人,就是逸和轩的那位小主,昨儿夜里得了风寒,还不曾有太医来瞧过,不知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寻了太医来瞧瞧……”
“我知道她,也是个可怜见的人,筝姐姐别担心,一会儿我便寻个太医来瞧瞧……”穆心越轻声道。
穆心越在邀月轩里又待了半个时辰,屿筝捡了些尚宫局无关紧要的事告诉她。穆心越见她神色困倦,便起身离去。
芷宛侍候着屿筝方躺了下来,却又急急入内禀告:“小主,清韵楼的灵儿在外求见……”
灵儿!屿筝一惊,便匆匆起身道:“快请她进来……”
见灵儿入内,屿筝便遣了芷宛去备些茶点。芷宛方一离屋,灵儿的脸上便隐隐渗出一丝怒意:“筝姑娘倒是好躲,枉费王子苦苦盼你去清韵楼。你可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小主!”
灵儿这话说得失礼,可屿筝也顾不得追究。只问道:“拓跋王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算你有点良心,也不枉王子在衢云山舍身护你……”灵儿毫不在意屿筝的身份,只是脸上的怒气已略有了缓和:“前两日王子做了一支新筚篥,等着筝姑娘来,却不料来的人竟是郁司药。略一打听,才知筝姑娘封了常在,搬到邀月轩来了……”
灵儿始终称呼她一声“筝姑娘”,虽不顾及宫中位份,却让屿筝感到亲切。说着灵儿从腰间取下筚篥,递给了屿筝:“后宫不是王子能踏足之地,这才命我将筚篥送来……”
屿筝接过筚篥,抚摸了片刻,便道:“请灵儿姑娘替我谢谢王子……”
听到这话,灵儿叹了一口气道:“王子自幼被禁在宫中,除了灵儿侍奉之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本以为交到了筝姑娘这个朋友,谁料,却成了这般模样……知道日后难以与筝姑娘相见,王子心中郁结,这几日病的越发严重了,只怕是撑不下去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拓跋王子会好起来的……”屿筝颇有些无力地安慰道。
一向清高的灵儿看着屿筝,忽而跪了下来。屿筝一惊急忙上前搀扶道:“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筝姑娘……”灵儿压低了声音,却带了几分哀求道:“只怕王子时日不多,他这几日昏昏沉沉,一醒来便只念着你。在这宫中,只有你在时,他才会谈起在云胡的故乡。也只有看见你,王子才难得一笑。求求你,想办法去清韵楼见他一面吧……”
“这……”屿筝颇有些为难,如果还在尚宫局,尚且能寻了法子往清韵楼。可眼下,怎是那般轻易地事。
“我知道,眼下筝姑娘的处境有些为难……”灵儿低吟:“不如这样可好,明日未时,我设法单独将王子带去清桂苑,此处偏僻,鲜有人至……”
屿筝搀扶起灵儿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法子前去的……”
“多谢筝姑娘……”灵儿郑重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屿筝知道,对于灵儿而言,自幼陪伴着的男子几乎占据着她全部的心,即使清傲如她,也能为了所爱之人,卑微屈膝。
灵儿离去不多时,穆心越遣来的太医便到了逸和轩。屿筝瞧着太医给尉香盈诊了脉,开了方子,便再三嘱咐逸和轩的宫女好生照顾尉香盈。
入夜之后,屿筝却辗转难眠。那日匆匆逃离锦香殿,也不知颜冰哥哥情形如何,只是宫内似乎没有传出抓到刺客或处置谁的消息,想必是安然无恙。可从郁司药处看到的方子,与江家的败落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问题萦绕在屿筝的脑海,挥之不去……
次日,屿筝借口要去清净的地方散散心,便让芷宛说了几处地方,恰巧便有一处唤作清桂苑,于是着了芷宛带她前去。
清桂苑遍植桂树,在冬末初春的时节还是显得有些萧瑟,加之离各宫又远,却如灵儿所说,鲜有人至。
屿筝在清桂苑中缓缓踱步,已是冬末,天气渐渐有了回暖之势。正思量着灵儿何时会出现,屿筝却惊讶地看到,郁司药满脸含笑,出现在清桂苑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