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盛怒,谨德自是遣了太监和宫婢们细细查找。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便有人从殿外窗棂下寻得一个灰扑扑的粗布口袋,正是用来装那些蚂蚁,袋中还有几只未放出的蚂蚁兀自挣扎着。
楚珩沐气怒间,将太监呈上来的口袋重重掷于地上,厉声喝道:“这样毒辣的法子竟也是想的出来,查!给朕彻查!”
“皇上……”一侧的屿筝止了泪,强压着心中怒意,缓缓说道:“这布口袋是在窗棂下寻得的,可见能将蚁虫带入殿内,并趁人不备置于妹妹榻上,必是能够近身侍候的人……”
说着,屿筝凌厉的视线在殿内环顾,一一落定在宜雨阁侍候的宫婢与太监的脸上。
未等皇上开口,一侧的皇后却柔声道:“何以见得?只怕也有谁趁着前来探望,将这些虫物暗中留置也未尝不可……”说着她转头看向雪卉:“穆贵人卧病在床的这几日,可曾有谁前来探望?”
雪卉跪在地上,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半晌之后,才哆嗦着回应皇后:“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病着的几日,只有良贵嫔娘娘午后前来探望……”
“今日午后?”皇后皱眉。
“是……”雪卉应着,见皇后神色中已有了疑虑之色,她赶忙急声道:“贵嫔娘娘一向与我家小主交好,为了替小主求情,差点失了自己的孩子。此事绝非贵嫔娘娘所为……”
雪卉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响起:“若不然怎么说姐姐心思缜密呢?这笼络人心都笼络到宜雨阁来了……”
屿筝循声看去,但见弄云搀扶着尉贵人缓缓入内,她着了一件淡粉錾花留仙裙,云鬓半坠,想必也是听了消息,匆匆赶来。
尉贵人方一入内,嘉妃、蓉嫔、玉贵人还有屿璃、方筠等各宫的嫔妃也纷纷赶至。几人见了床榻上穆心越的骇人模样,皆是啧啧惊叹。
连一向果敢的方筠也不免揪了几分心道:“是谁这样歹毒,竟将心越的容貌毁去……”
听到方筠此言,落座的尉贵人冷嗤一声:“筠良媛这记性似是不太好,如今她已是贵人,位分自是在你之上,若还是这般称呼,是不是有失体统?”
闻听此言,方筠自是也不甘示弱,只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入宫时我二人同宿云秀宫,自然姐妹之间的情谊也不在这位分之别上!”
“姐妹情谊……”尉贵人掩面浅笑:“是啊!倒是忘了,这入宫时,良贵嫔娘娘和穆贵人也是姐妹情深,可今日之事又难保不是姐妹反目成仇呢?”
“够了!”皇上厉喝一声打断了尉贵人的话:“朕相信此事绝非筝儿所为!”
听到皇上当着众嫔妃的面,毫不顾忌地亲昵唤着良贵嫔的闺名,众人脸色皆是一沉,心知如今皇上宠爱良贵嫔盛极,已是不同往日。
尉贵人讪讪收了声,便见太医简昱上前,跪倒在皇上身前:“皇上,纵然这些蚁虫是有人刻意为之,可微臣察觉,穆小主的脸上似有浅淡甜香,未知她是否在面上涂抹何物?”
听到简太医这般说,雪卉急急回应:“回皇上,小主脸颊的红肿久久不退。入睡前,奴婢是为小主涂抹了药膏……”
皇后闻听,便道:“还不快去拿来给简太医瞧瞧!”
接过雪卉拿来的药膏,简昱打开放到鼻翼前轻轻一嗅,便眉头一沉,应道:“回皇上……这药膏中的确混有蜂蜜,难怪那些蚂蚁都循着穆小主的脸颊去了……”
皇上闻听,厉喝道:“这药是哪里来的?”
“回皇上的话……”雪卉急声道:“是太医院徐太医所配……”
“徐太医?”皇上皱眉,显然对这位徐太医并无耳闻。
“是……”雪卉又道:“徐守阳徐太医!”
皇上听罢,便看向谨德道:“传!”
待徐守阳急匆匆地赶到宜雨阁,又战战兢兢匍匐在殿中时,屿筝才看清,这位徐太医,是个身形微胖、一脸憨实之相的中年男子。行礼请安皆是一板一眼,又带着几分惊恐,细密的汗珠在他的额上渗出,又沿着脸颊两侧,滑落下来。
屿筝看着跪在皇上脚边不住轻轻颤抖的徐守阳,且不说他受何人指使,便是这样的胆子,要对宫中的小主下如此毒手,屿筝也是不信的。
但见谨德将桌上的白瓷盒拿至皇上身前,便听得皇上沉声问道:“穆贵人用于脸颊消肿的药膏可是你配置的?”
徐守阳抬手,用袖管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结结巴巴地应道:“回……回皇上……是微臣所制……”
话音刚落,却听得皇上怒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徐守阳生性木讷,刻板至极。自入太医院便被同僚排挤。说得好听,便是在太医院当值,可实际上,却与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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