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沐微微一怔,便侧头看向皇后,但见明落兰微微沉思片刻,便看向那道士说道:“筠良媛的父亲前些时日战死沙场,或许……”
沉吟之中,便听得那道士摇头分辨:“为国捐躯,乃臣之本分,实不为枉死……”
“这……”明落兰颇显犹疑地看向皇上,但见皇上同样眉头紧蹙,一脸未解。而被束缚的筠良媛却是挣扎愈发激烈。
“皇上……”一侧的谨德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或许皇上还记得殷太医?”
楚珩沐微微挑眉:“怎么?”
谨德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屿筝低声道:“便是当年江太医的爱徒殷流之,在太医院也是出类拔萃,只是之后却横死府前,据说是被强匪乱箭射穿,死状相当可怖……”
楚珩沐瞧着谨德,微微皱眉:“确有此事……”
“说起来……”谨德望向院中的筠良媛:“这位殷太医正是筠良媛的舅父……”
闻听此话,那道士面上一片恍然之色:“那便是了……这位殷太医枉死之后,魂魄不安,如今才会纠缠着筠良媛……”
“何法可破?”皇上厉声问道。
“请皇上容贫道做法……”那道士说着,便折返到筠良媛身边。手持木剑开始施法,但见他闭着眼,口中碎碎念一番之后,整个人忽然定在了那里,猛然睁眼的瞬间,他忽然变了一个声调,看向筠良媛道:“筠儿……”
但见方才还在挣扎的筠良媛像是猛然被钉在了原地,涣散的眼神也渐渐落定,只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眼前的道士。却听得那道士仍以和他声音全然不同的语调缓缓说道:“筠儿……”
筠良媛呆滞了半晌,才颤抖着唇轻声唤道:“舅父?”
这一声“舅父”叫得满座皆惊,只见那道士又道:“筠儿,我死的好冤……玉坠子……去找……太医院……梨树……”
断断续续地一段话之后,道士忽然浑身剧烈颤抖,随即跌坐在地,倾云轩中的众人不免都吓了一跳。跟随那道士的两个小徒,口中急唤着“师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待那道士转身,楚珩沐和明落兰看的分明,短短片刻,他已是大汗淋漓,非但如此,整个人更像是虚脱一般,无力地倚靠在两个徒儿身上,缓缓说道:“求皇上恕贫道无能,此位殷太医,怨念实在太过狠厉,贫道无法轻易收服他,也只得平定他心中的怨气方能化解……”
“如何平定?”楚珩沐的脸上微有惊煞。
道士任由徒儿抹去额上的汗水,无力应道:“方才那殷太医似是上了贫道的身,不知可说了什么?”
“有!有!”一侧的谨德急忙应道。
“那便先依着他的话去做才是……”说到这儿,道士已是无力地垂下头去。
倾云轩中寂静了半晌之后,才听得皇上的声音沉沉响起:“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随即他从椅上起身,大步朝着筠良媛行去。此时的筠良媛整个人都已经安静下来,被宫婢搀扶着起身。
楚珩沐走上前去,略带疼惜地说道:“别怕,既然有法子,总能化解……”
但见筠良媛虚弱无力地欠欠身:“多谢皇上……”
“对了……”楚珩沐微微挑眉:“那玉坠子到底是何物?”
筠良媛看向他,用沉缓的声音回应:“臣妾听母亲说过,当年舅父为臣妾准备了生辰礼,可舅父离世之后,这份生辰礼却也不见踪迹……”
楚珩沐点点头:“朕知道了……”随即他吩咐宫婢:“扶筠良媛去好生歇着……”说罢,他转身,才将视线落定在屿筝的身上,只是语气中却淡然地吩咐道:“既然你来了,就在这里多陪陪筠良媛……”继而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皇后道:“不如皇后陪朕往太医院走一趟……”
话音落定,楚珩沐转身便朝着倾云轩外行去。而明落兰和屿筝则异口同声地应道:“臣妾遵旨……”
待屿筝搀扶着方筠行入殿内的时候,回头望去,见皇后的轻纱鸾衣消失在倾云轩的转角。这一刻,她与方筠的视线交汇,露出会心的意味……
却说明落兰被芙沅搀扶着行出倾云轩,总隐隐觉得今日倾云轩的事颇为蹊跷。她刻意放缓了步子,轻轻捏了捏芙沅的手腕道:“本宫总觉得事有蹊跷……”
“娘娘的意思是?”芙沅不解地看着明落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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