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林里吹着孤寂的风,墨蓝色的夜空星星点点,却不见明月,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松涛声,像汹涌的海浪。
五岁的杨飒坐在草地上,手中拿着一只红玉髓吊坠,不解地望着自己年迈的奶奶。
奶奶已经年近古稀,脸上满是重重叠叠的皱纹,身材瘦小得像个发育不全的少女。但她的身手依然矫健,枯瘦如柴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团发光的东西上麻利地切割着,一些白色的液体从那东西里溅了出来,洒满了她身上纷乱的银饰。
杨飒认识那把匕首,那是族里的圣物,据说是从远古传下来的,能够弑神。而那团发着白光的东西,杨飒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只是以它为圆心,周围五米左右的草地都化成一片焦黄。
奶奶从白光里掏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她捧着那东西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树皮一般的脸上挤出一道兴奋的笑容,那是杨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笑。
奶奶走到杨飒的面前,说:"孩子,来,把它吃下去吧。"
杨飒抬起头,苍穹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明月,那么大,那么圆,几乎将世界照得宛如白昼。
"来啊,孩子,吃下去,吃下去你就是我巴瓦族的明月。"
"到站了!"一声宛如河东狮吼的叫声贯穿了杨飒的耳膜,她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朝窗户外看出去,一扇非常气派的校门赫然立在眼前,四根雕刻着远古图腾般花纹的圆柱支撑着巨大的牌坊式建筑,上面用正楷写着四个大字:"凝华学园"。
"喂!那个拿旅行包的!"大巴售票员用她尖利的声音不客气地吼道,"到站了,听到没有?还不快下去,想长在这儿啊!"
"哦,好。"杨飒答应一声,也不生气,将那只半人高的旅行包往肩上一搭,走下了巴士,隐隐听到那售票员用鼻子哼出来的一声"白痴"。
杨飒尴尬地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凝华学园的校门,一丝兴奋将刚刚的不快赶得无影无踪。她终于考上大学了,而且考上的是这样一所名牌大学。
在报考学校的时候杨飒请教了很多外出打工的老乡,他们都告诉她,在卫华市最好的学校就是这所凝华学园。该校建于1889年,最初是一家新式学堂,战乱时期一直被充作临时医院,新中国成立后也被当作了收容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由大集团买了下来,以集团雄厚的财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建成了一家硬件设施十分完善的大型学园,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于一体,就业率达到百分之九十,成绩优秀的还可以进集团的公司里任职。近几年,凝华学园几乎成为全国百万学子梦寐以求的象牙塔,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了脑袋都想挤进来,但成功的永远只是少数。
杨飒无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可以从大门风风光光地进去,即使身上的衣服很寒酸。
她背着巨大的旅行包迫不及待地往校门里走,也许是太得意忘形的缘故,刚一踏进校门,她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肩上的旅行包也飞了出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响和低低的叫声,她艰难地爬起来,看到了最戏剧化的一幕。那只旅行包不偏不倚砸在了一个男孩的脸上,他的鼻子立刻血如泉涌,将他白色的西装染上了几滴鲜红。
"对对不起!"杨飒连忙跑过去,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手绢,帮他止血,"你没事吧?"
"别碰我!"男孩一挥手,将她摔了出去,他满脸愤怒地看了看手上的血,用力甩了甩,狠狠地看着杨飒,说,"好!你好得很!"说完,将旅行包奋力一踢,走出了校门。
杨飒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只虫子慢慢地爬过她的背,留下一串冰冷的痕迹。每当她有这样的感觉,就是灾难将要发生了。
"恭喜你。"一个女声在杨飒身后响起,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那身长裙她在电视上见过,一位法国模特穿着它在t型台上用优雅的姿态行走,散发出耀眼的光彩。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和这个女孩比起来,那名模特简直就像丑陋的青蛙。
"如果按照一般偶像剧的剧情,你和他应该会一见钟情,而且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女孩满脸都是讥讽的笑,一头精致的卷发衬托着她精致的脸庞,非常迷人,"不过那种不在乎女人相貌、家世、教养的有钱男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所以他看上你的概率是零。不仅如此,你恐怕有大麻烦了。"
说完,她朝杨飒抛了个媚眼,笑着走远了,杨飒望着她的背影,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有种预感,自己的大学生活将会命运多舛。
杨飒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找到了迎新处,那是一条宽阔的林阴大道,茂密的树叶将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偶尔有些破碎的光点洒下来,落在人的身上,微微颤动,像苗族姑娘身上纷乱的银饰。
杨飒兴高采烈地走到中文系迎新台,坐在桌子后面的是一个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学姐,脸上略施粉黛,一双杏眼宛如古画上的美人。
"学姐,你好。"杨飒说,"我是新生,请问中文系是在这里报道吗?"
那位学姐抬起头,用惊讶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了那只旅行包上,笑了起来:"原来就是你啊,欢迎,欢迎来到凝华学园。"
"谢谢学姐。"杨飒从旅行包里取出录取通知书,递给她,"以后请学姐多多关照。"
学姐翻开通知书,看着杨飒那两个俊秀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说:"杨飒同学,我们系的宿舍紧张,你来得又比较晚,就委屈一下,住"沁园楼"吧,你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原本闹嚷的迎新处立刻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都齐刷刷向这边看过来,落在杨飒身上。杨飒觉得气氛不对,偷偷地瞄了瞄那些眼光,里面有怜悯、有讥讽,更多的却是深沉的恐惧,像在看着一个人形的怪物。
杨飒的背上升起一丝彻骨的凉意,全身的鸡皮疙瘩像野地里的绿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一直站在学姐背后的一个男生小声地说:"白露,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那栋楼可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杨飒,道,"况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废弃了,能不能住人还不知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白露恶作剧般笑起来,"前几天校方已经派人把那栋楼粉刷了一下,住人绝对没问题。就是里面有点脏,只要打扫打扫就行了。"她冲杨飒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我在家里经常帮奶奶做农活,打扫屋子绝对没问题。"
"怎么样?"白露转过头,对那男生道,"人家都答应了。"
"可是"男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露生生打断了,"你别忘了,这是他吩咐的,和他作对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男生一凛,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杨飒,摇了摇头,白露从一大串钥匙里挑出一枚,递给他,说,"你带他过去吧。"
"我?"男生打了个寒战,终于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了,只好哭丧着脸接过钥匙,正要走,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说,"我来报到。"
杨飒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的长发女孩将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往桌子上一扔,冷冷地看着白露,白露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扯了扯嘴角,说:"怎么是你?"
"你不是说我铁定考不上本校大学吗?现在我考上了。"女孩狠狠地一拍木桌,木桌立刻抖了几抖,背面掉下雨一般的木屑来,"现在我来撕你的嘴皮!"
"你!"白露想发火,但看了看周围投过来的惊讶目光,强忍了下来,冷笑一声,"好啊,很好!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就去住沁园楼吧,和这个乡巴佬住一起。"
乡巴佬?纵是杨飒脾气再好,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对这个学姐的印象大打折扣。那女孩也冷笑了一声,从男生的手里一把拿过钥匙,拉起杨飒的手就走。白露望着她们的背影,恨恨地说:"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住进那栋楼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完整清醒地走出来的。"
她冷冷地勾起嘴角,将双手放在桌上,谁知那桌子竟然轰然倒塌,从中间裂成了两半。白露顿时脸色惨白,这可是最坚硬的青杠木做的啊,竟然竟然会
杨飒跟在那女孩的身后,看着她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闻到一股暗暗的花香,心中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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