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皱了皱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后门进来的学生低斥,“顾嘉学!你又迟到了!”
“正门不走、走后门,你非要上报批评才学乖吗?”
顾嘉学双手插兜,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一边斜睨讲台上的老师。即使挨了训也依旧漫不经心,仗着“我爸是校长”横行校内。
“你就是新来的?”他乌溜溜的眼珠往自己课桌边上的女人身上瞧。
在老师喊出顾嘉学的名字时,陶慈就有些诧异。此刻听见声音,确定真的是她认识的顾嘉学,她不由尴尬地把脸埋起来。
顾嘉学见了,讥诮,“我不习惯和人同桌。你走开。”
正愁没人当出头鸟去欺负插班生,此时有人干了这事,瞬间所有人哄笑起来。
“顾嘉学!”班主任气得脑门疼,挥挥手,“你再废话,我找你爸来了!”
陶慈也不想因为这事更加被老师不看好,终于抬起头看向同桌,“顾嘉学,你不用烦。我有工作,一天最多在学校呆半天。你不会经常看见我的。一些选修课,我也都不会来上。所以,你可以坐下了。”
顾嘉学还要和老师争执什么,却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蓦的转头,“是你?”
“呀,嘉学,你认识新来的?”前桌的同学很好奇。
“她家真的是暴发户吗?”
“不会吧。能和顾家认识的,应该不会太low吧。”
一堆人纷纷打探起消息来。
“有钱?开什么玩笑!”顾嘉学一脸嗤之以鼻,“她家就是个——”
“顾嘉学。看在我弟和你也曾同桌过的份上,我家里的事,希望你能保密。”陶慈立即出声,阻止了这个昔日还是自己弟弟好兄弟的少年说下去。
而她会这样,倒不是想在学校装有钱人。而是她实际家庭情况暴露的话,随之而来的问题会更多。譬如他们会更好奇她这样人怎么混进学校来的。进而挖出她最想隐藏的,她和源少的关系来。
原本只是一部分人对陶慈的情况有点好奇。现在发现她这么极力掩藏自己的家庭,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调动到了巅峰,纷纷追问顾嘉学。
陶慈面无表情,唯有袖子下那只手死死掐着掌心,透出几许紧张。毕竟顾嘉学会和她弟翻脸,最后老死不相往,也有她一份功劳在里头。
顾嘉学未必会帮她。
“没什么,反正她家的情况也不是你们能想象的。”顾嘉学意外地帮她了,含糊其辞地把问题带了过去后,也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
事情暂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开始认真听课,唯有宋芮好奇的目光在陶慈和顾嘉学之间来回徘徊。
而陶慈的眼角余光里,阳光落在少年的身上,晕起一层淡淡的暖光。顾嘉学高瘦,皮肤小麦色,浑身透着烈火一样的暴躁、张扬感。
从前他还和弟弟一起,难兄难弟地复读高三。
现在,弟弟还在复读,这个少年却已考上了大学。即使是校长的儿子都没有免考金牌,她能进来念书,难怪引起公愤了。
她微微叹气,不想自怨自怜,只想用成绩证明自己,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好在,郑仕的补课不是无用功。她现在看这些课本上的知识,毫无压力。
她静静地坐着看书,面容娴雅平静,没有察觉到她身边似有若无的窥探目光。
下课时,顾嘉学似乎受够了身边的人,一脸晦气地走出教室。
陶慈边上的座位空了,宋芮第一时间坐了过来,重新缠上她,和她介绍学校的图书馆,食堂分别是哪儿跟哪儿,说完后又把各个课程的负责老师性格和上课点名布置作业的各种习惯说了一遍。这是大学生逃课必须知道的信息。
不管宋芮是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陶慈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还是心领了这份好意。
而宋芮似乎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对她更积极热情了,连上课都开始传纸条,和她说悄悄话。
面对这种很纯粹又稚气的行为,陶慈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