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落雨,消息似乎也变得迟缓了许多,过了几日,城中才有流言渐起,流言是从茶楼的说书先生那里开始的,也不知这说书先生是哪来的消息,竟然知晓这么多,殷早听得也很惊讶,说书先生所说的与她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倒没什么两样。
古时候传递消息有这么准确的吗?
“前几日在安德候府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可晓得哩……”
“你这老头儿又在卖谱。”
“这京中三皇女,四皇女互为一派,这安德候啊,常年与四派为伍,众所周知啊,她啊可是那位的人,可前几日,有人却说,她明着是那位的人,可背地里却投向了三派。那位啊,可是在她府上大发脾气,将那前去赴宴的张侍郎之女给拔了舌!”
“这不先前,那张侍郎便领着女儿气冲冲进了皇城,只求帝君给她一个交代呢~”
“说起来,能有什么交代,帝君宠爱那位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竟如此嚣张吗?”
“这位的凶名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莫谈莫谈,若是被那位听到,小老儿怕是从此以后都开不了口了。”
楼上有人轻笑了声,她摔下手中的白瓷杯,嘲弄道:“听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听上去不喜也不恼,赵之然垂眸,她起身离座,愤恨道:“殿下,他可是在说殿下仗着君上的宠爱为非作歹啊。”
方姝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却是勾了起来,说的话再坦然不过,“本宫本就是仗势欺人的主,他可没说错。”
方姝夸赞着,丝毫都不因对方说的话而觉得恼怒,看着倒不像是有半点要计较的模样,赵之然皱起了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方姝说:“他既然如此说了,那本宫又岂能不成全他。”
同样是那张脸,那副笑容,可因着这话,却要显得冷冽了几分。
方姝此人行事乖张暴戾。
平日里无事倒好,可若是有事,必定是要让她寻到些趣事的。
听到这话,赵之然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四殿下还是四殿下,没有变。
“喏。”赵之然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她转身吩咐着侍卫,让他们将那说书先生带下去。
听着茶楼客人的话,殷早什么也没说,就喝了几口茶,正要领着远杏离开,忽然瞥见对面那间房有什么人影闪过,过了会,有几名侍卫从那房中匆匆下了楼,她们持着刀,面色凶狠,看着倒与前几日她在安德候府中所碰见的那些侍卫相似。
殷早要离去的步子一顿,她看着那几名侍卫走上了台子,将说书的先生给擒住。
说书先生挣扎着,急忙询问她们是什么事,茶楼顿时乱了起来,有人正欲上前,却又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那几名侍卫看着极其凶悍,两人擒住了说书先生,一人却不知从哪取出了害人的物什,她站在说书先生面前,强硬地扒开了他的嘴。
说书先生呜呜了几声,想要挣脱,可那擒着他的侍卫不为所动。
“真的……被听到了。”
底下有人喃喃说着。
顿时全都慌了起来。
那侍卫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动手,抬手之间便拔去了人家的口舌。
血光四溅,茶楼内发出凄惨的叫声。
底下乱了起来,在场的纷纷往外跑去,茶楼的小二不停地哀叫着,称她们还未付茶钱。
殷早的脚步一软,她往后跌去,好在扶住了扶梯,并未太惨。
她刚一站稳,就见那楼上走下来一个人。
端的是光风霁月之貌。
殷早愣了下,再往后瞧,赵之然紧跟在她的后边。
前几日夜色昏暗,她一直不曾看清这个人,如此真的在如此通明的灯下看到了,只觉得这人与那些流言当真不符,若是不知晓,在见了此人只怕只会觉得那都是他人凭空捏造而出的话。
四皇女,生得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残暴之徒。
若是只知她是皇女,怕是只会将她看做是那名声极好的三殿下。
殷早闭上了眼,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目光冷冽使人心惊。
那说书先生一语成谶,这位四殿下今日真的听到了。
还真的,拔去了他的舌头,让他从此口不能言。
小二正在底下哭喊着,侍卫上前将钱袋子送到了她的手中,她道:“今日多有叨扰,得罪了。”
小二愣住了,她看着手中的钱袋,再次哭喊了起来,半点都不敢收,急忙推拒。
赵之然正要随着方姝出去,忽的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向了还在楼上的殷早,她轻笑道:“这不是我们的殷小姐嘛,今日还真是有缘。”
殷早心脏一跳。
只觉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