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敢拦着,居然也没有被吓到腿发软。
哪像现在,见了她,跟猫儿见到了老虎一般,不敢动弹半分,生怕惹了这个人。
到底是因为无知,所以才会不惧。
如今她已知,自然是会被赋予相应的恐惧。
殷早不知是哪个更好,她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弟弟愚昧,不懂世事无常。”
“比你要来的实诚多了。”方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说的话都像是在捧着她那位弟弟,也不像是,分明就真的是在夸赞“他”。
殷早有点慌了,这个世界,女娶男,一位未出阁的世家男儿会如何?自然是被各地女子求娶。殷家有子会如何?媒人会上门,求亲的帖子会放满她的书房。
那个时候她应当如何?
扮作弟弟出嫁吗?
“弟弟体弱多病,幼时便定了亲。”一个谎的诞生,必定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这个谎已经开了头,要揭去这个谎并不难,可在这里却没法轻易说开,对方的身份地位与自己来说相当悬殊,若是道出来,只会得一个欺瞒的罪名。
真是糟糕。
现代社会早已习惯了满口胡言,不喜欢的,不想见的,陌生的,有成见的,不需要说实话,不想说就不说,不想搭理就不搭理。
谁都不会去责怪,这是各自的为人处世。
也因为没资格。
谁都没有资格对另一个人的人生指指点点的,别人妄图过成什么样,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现代社会的人是公平的。
可这个世界不是,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上位者要杀下位者不过眨眼间的事情,对上位者的欺瞒只要她的一个不开心,就什么都完了。
不一样的世界。
她却总想拿着过去世界的标准来评判这个世界。
该怎么才能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呢?
雨声遮掩住了她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也变得薄弱了许多,她似乎说了什么,殷早没有听到,只是看到对方那越发冷漠的声音,后头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回头看去,是原先被丢下的几人,赵之然带着一群侍卫追了过来,远杏也在其中。
她还未反应过来,赵之然的声音先落了下来。
“殿下,这种事情,怎能让您来做?”
殷早感觉从她身边穿过的那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的肩膀被撞了一下,稍微的有些疼。
殷早皱了下眉,她沉默地站在一边,远杏急忙走了过来,遮去了她头顶落下的雨,殷早抬起头,赵之然正紧张地站在方姝的身边,她单手举着伞,双眼还在打量着方姝,生怕她会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
这对殷早来说是幸运的,至少这份和方姝在一起的尴尬会被抹去。
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人相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不会惹恼对方。
这些不知道成了她最为惶恐不安的事情。
好在赵之然担心她主子的安危,跑了过来。
回去的时候,雨变小了许多,方姝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自赵之然过来后便神情怏怏的。方姝上了车,殷早领着远杏站在路边,恭恭敬敬地候着她,等车鸾离开视线之中,殷早才站直身体,带着远杏回去。
远杏跟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殷早看了两眼,没有要交代什么的意思,回了家,待到夜幕降临,趁着夜雨,她才去找了母亲。
……
“殿下今日,似乎对殷谨安格外容忍。”看着守在下边的殷早两人,赵之然神色有些恍惚。很久以前她也是如此,站在街边目送着这位殿下离去。
那时的她,只想成为这位殿下的人。
只想得到她的庇护。
方姝却道:“之然这是醋了?”
赵之然一愣,她急忙道:“殿下莫要说笑,赵之岂敢。”
方姝似是有些不高兴了,她淡淡道:“之然可真够无趣的。”
“殿下……”赵之然有些无措,只得低喊。
那人却是扬唇,转而说起了其他:“前几日让你去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赵之然一愣,想起前些日子方姝让自己去办的事情,她抿了下唇,道:“殿下吩咐之事,赵之岂敢拖延,昨日便已办好,只待三殿下明日上殿。”
方姝笑了起来,她轻摇着头,慢声道:“方姒哪都好,唯有一点不好。”
虽是说笑的话,可言语中却带着几分的凉薄。
赵之然垂下眼眸,不敢说。
方姒哪都好,唯有一点不好,便是不该和方姝争。
没有方姝得不到的东西,只有她不要的东西。